她微笑着伸出手,想為他們的默契配合擊個掌。吳虞會意,把右手上的外套騰到左手,迎了上去。掌心相擊,随即吳虞将手握緊,将人往自己一邊帶,用自己的肩膀穩住世甯不察的踉跄。
這樣打招呼的方式盡染和泱泱總做,好像搞嘻哈和打球都會用這樣拉手撞肩膀的行動打招呼。世甯釋然,這樣還挺像并肩作戰的隊友,互相給予對方肯定。
“我一會不回煊城,還有别的工作,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吳虞公司同在煊城,但演員的工作地點取決于劇組和其他特殊行程安排。
世甯點點頭,“嗯,這麼忙,注意休息。”
本想打趣他行程挺滿,回味着他“注意安全”這幾個字,脫口而出回了對句工整的“注意休息”。兩人相對無言,氣氛竟然又變得尴尬靜止了。
世甯及時打破尴尬,以趕航班為由,快步告别着離開。
吳虞欲言又止的,可惜人跑太快,一溜煙就不見了。他哭笑不得地打開手機尋找世甯的聯系方式。
“跑這麼快幹嘛,我不回煊城也要去機場的。”
世甯的掌心被來電提示震的麻麻的,沒看來電顯示就匆匆接起電話,耳邊響起吳虞的嗔怪,反應過來,停下腳步,故作輕松地掩飾,“哦這樣,哈哈哈,那酒店見吧,我去拿行李,等你一起去機場。”
“嗯,還有要和你說,一會送我們的,就是上回那個助理,我想這麼晚大家都累,沒必要額外送一趟,一會我們一起打個車吧。”吳虞說。
“好啊。”這才是他的模樣,總是體貼的,像旭日中的和風,拂過所有人。世甯幾乎要忘記,出了校門與他再見的種種冷遇。現在這樣就很好。
“不要再逃了,我馬上到。”半開玩笑的口氣。
世甯輕笑一下,“快來吧。”然後挂斷電話。
世甯倚在行李箱上等他,十月份的初秋,晝夜溫差已經初見降溫的端倪,世甯攏了攏衣領,習慣性地清嗓子。好在吳虞果然沒讓她久等。
“走吧,車也來了。”吳虞幫世甯把行李放到後備箱,預判并且出聲打斷了她的禮貌感謝,“上車。”
車很快行駛上了他們來時的那條路。
“我要去安市待兩個月。”吳虞說。
私人行程不便過問,況且和自己無關。世甯想到有個業内演技流的老師好像有表演教學班,就在安市,莫非是去學習提升自己的?
“是去上課的?”世甯把握試探的度,問了一句。
“嗯。”吳虞答。
“啧啧,不愧是你,咱班長就是好學。”世甯說。
吳虞不理她,“你們女團怎麼樣?”
“就這樣咯。”世甯漫不經心。在她看來,生活平平淡淡就很好,對名利成績之類的東西也沒有太大的需求,内心的安定最重要。
“我聽說是限定團,什麼時候解散?”
“……哪有一上來就問人什麼時候散夥的?”世甯不滿,“我們内部感情好着呢,問這個,多不合時宜。”
事實上是世甯不想答。明知道畢業是遲早要到來的,一開始簽合約就設置好的倒計時,卻因為一些并肩作戰、互相扶持的情感逐漸隐聲,但時間一直在流失,不會因為人們心裡真正的祈求而仁慈停下腳步。
“你舍不得?”
“有句話說,不要擔心2小時和8公裡以外的事情。我很容易内耗啦,有一個對我來說非常好辦法,就是不要多想。”
吳虞不言,他的眼睛看向窗外因車速快速倒退形成殘影的行道灌木,似是在思考着什麼。
下了車,一同托運了行李。世甯了解到,吳虞的航班比自己的早了20分鐘,他會先走。現在是晚上十點,機場裡人極少,除了候機的乘客,連機組服務人員都少了大半,腳步聲都清晰可聞。
候機口離得很近,落座後世甯從包裡拿出保溫杯,行李推到吳虞附近,清了清嗓子說,“我去接點水。”一天的工作,保溫杯早空了,無暇顧及,隻能拿了後台常溫的瓶裝水直接喝。但對喉嚨來說,還是溫水會更舒服。
世甯接了溫水,想了想,取了一次性的飲水紙也接了一份,小跑過去。
吳虞接過她的好意。
廣播聲響起來。吳虞的航班開始登機。
“那我先走了。”吳虞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緊了緊,他的手很好看,是那種骨骼筋脈外顯,似精密機械般的,有結構張力的美感。
“嗯,拜拜。”幹巴巴的告别句子像是翻譯了英語聽力。
吳虞卻沒有馬上離開。兩人互相對望,卻依舊沒再出聲,世甯有些奇怪,她笑着說,“有機會的話,我們很快會再見面。”
吳虞也笑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