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歸一面思索着,一面用盡了鮮肉蝦仁馄饨,又去吃方才上來的藕粉桂花糖糕。
這一碟子的藕粉桂花糖糕僅僅四塊,他一口氣吃下了三塊,正要去取第四塊時,坐于對面的姜無岐問道:“酆如歸,你不是要喂我吃這藕粉桂花糖糕麼?”
酆如歸不理會他,慢條斯理地将那藕粉桂花糖糕一口口咽下,而後卻是以指尖逗弄起了旁邊的鳥籠中的烏鴉來。
那女鬼被這可恨的酆如歸困于烏鴉的肉身中,無法逃離,惱怒非常,見酆如歸不要命地自己探進指尖來,當即用尖銳的喙去啄,可惜不知為何,酆如歸總能及時躲過,令她撲空。
她又撲騰着一雙翅膀去拍酆如歸的指尖,并以一雙銳利的雙爪去抓酆如歸,縱然她如此拼了命地想要酆如歸見血,酆如歸卻仍是毫發無傷。
姜無岐見酆如歸全然不理會自己,隻顧逗弄那烏鴉,關切地道:“你且小心些。”
酆如歸原本僅僅将一指探入了鳥籠子裡,聞言,非但不聽勸阻,更是将整隻右手手腕子都送了進去。
這右掌中尚有昨夜酆如歸那磨人的瘾發作時被他咬破的口子,那些口子已愈合了,生着嫩紅的新肉。
酆如歸視他為無物,姜無岐卻生怕酆如歸受傷,索性将鳥籠子一提,放在了自己手邊。
酆如歸瞧着自己被迫從鳥籠子退出來的右手,以及那被鳥籠子上的鐵絲擦出的一道紅痕,終是擡眼望住姜無岐道:“道長,我受傷與否,與你有何相幹?”
“你受傷與否,當然與貧道相幹。”姜無岐後知後覺地問道,“你可是生貧道的氣了?”
酆如歸不答話,隻以一雙柳葉眼望住了他,雙目中泛着盈盈水汽。
姜無岐又問道:“你不喂貧道藕粉桂花糖糕,是由于生貧道的氣了麼?”
酆如歸将一隻手伸到姜無岐眼前,咬了咬唇瓣:“道長,你弄傷我了。”
“抱歉。”姜無岐見狀,小心翼翼地執着酆如歸的指尖,滿面歉然道,“很疼罷?”
酆如歸反握住姜無岐的手,指尖一動,又如同撫琴似的,輕點着姜無岐的手腕内側,萬般委屈地道:“道長,很疼。”
每每鮮血淋漓之時,這酆如歸從不喊疼,此刻,不過淺淺的一道紅痕,他卻是會喊疼了。
姜無岐低歎着道:“是貧道的不是。”
“全數是你的不是。”酆如歸張口輕咬了姜無岐的手背,“你說得不錯,我是生你的氣了。”
姜無岐疑惑地指了指油菜香菇包,道:“你既生我的氣了,你又不喜素食,為何要點這油菜香菇包?”
酆如歸尚是王府二公子時,從不挑食,成為酆如歸後,受這具身體影響,極少用素食了,他先前點這油菜香菇包确是為了茹素的姜無岐點的。
但被姜無岐當面戳破,他并不願認下,便快手取了一隻油菜香菇包送入口中,口齒含糊地道:“點這油菜香菇包,自是因為我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