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什麼東西?”男子舉起旁邊的椅子就要往那邊砸,還沒砸過去身體便被一種詭異的壓抑感控制,砰地一聲便半跪在地上,被舉起的椅子也随即落下。
“和一群無異能力者相比,我大概也是個人物,啊不對,是……無,能,力,者。”她淡淡的語氣中含着輕蔑。
男子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明明什麼發動能力的動作都沒有。
怎麼,小男生欺負不過,還要輸給一個女人?
男子忍住身體的些許負重感,拿起旁邊的小刀。
女子正偏過頭去看着站在旁邊端着小菜手足無措的店小二。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本來在荒蕪之地開個小店養活一大家子人就不容易。今天來了一大群人,他們進店就給了一筆錢,又點了許多酒菜,店小二自己在心裡樂開了花,覺得以後的小日子越來越有盼頭,可他方才剛将小菜端出來,就看到九一用酒瓶亂丢,剛準備把菜卸下擺放好去處理,桌子居然就被掀了,現在又有個無所事事的男人,舉起了自家的椅子要亂摔。
雖然自己隻顧着自己内心血賺的快樂可還是聽到了他們是被流放的人。
雖然表面看起來文質彬彬,可誰又知道真動起手來會發生什麼。
那麼多人,打起來怎麼得了。
最關鍵是剛剛所有看熱鬧的人現在都站了起來,有刀有槍,自己還不敢出手。
難道,就看着好不容易有起色的客棧在自己眼前如硝煙般灰飛煙滅嗎。
不是吧。
女子拿過酒,輕抿一口,她長相清秀,方才從容不迫的動作裡卻帶着些許妩媚。
求求你,不要講了。
店小二轉身将桌子移起來,将小菜放上面,臉上堆滿了笑臉,硬着頭皮走上前去。
“那個……萍水相逢都是一場緣……”
他還沒說完,一把小刀就沖自己襲來,他下意識将手抱住頭,閉上眼。
行吧,努力也不算白費,至少沒看到客棧走在自己的前面。
可憐我上有老下有小……
妻賢兒女俊……
他做了必死的決心,短短幾秒的時間内在心裡默念了上百遍告禱。
他沒有被舉刀之人擊倒,而是被一陣力推開,讓他睜開眼的,是響徹耳畔的灼燒聲和痛苦的尖叫。
男子的身上覆蓋着一大片黑色的物質,他整個人在地上翻滾哀嚎,剛還圍過來的人們迅速散開來,無視他的求救,唯恐和他沾上關系而被加害。
“去,熱菜來。”女子從衣袋裡掏出一個小錢袋,用手指勾過袋繩繞着轉過幾圈,随後甩在店小二的面前,她微微擡眼,看到九一正坐在旁邊吃飯。
短短半分鐘,那人竟被活活燒死了,有人礙于情面去處理已經冷卻掉的,卻在被接觸的一瞬間又突然升起熱氣來,黑色的覆蓋物瞬間轉移到了那個人的手上,他下意識縮回手,飛快着想将黑色物體甩下去,“呲”的響聲就這樣回蕩在安靜又充滿哀嚎的客棧裡。
九一吃好,收拾後朝門走去。
女人就坐在那,好像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和她沒關系,一群人相望幾眼,為首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站起來,他半裸上身,背後還有道長長的刀疤,早就結痂了,他把手搭在九一肩上,直接把人推出去了,厚厚的門簾拍在九一臉上。
“小子,我警告你。”龔覓海把手抓在他後頸,往前一推,九一順着勁就摔在沙地上,“臨走幾天也給我老實一些。”
“……”九一沒說話,就擡着頭死盯着龔覓海。
“不服是嗎?”還沒等龔覓海說話,他身後的一個男人抓着腰間别着的鞭子走上去,“龔哥,當時是你心軟,這小子就該狠狠管教。”
“你有本事就打我,我才不怕你,臭勢利眼。”一向沉默的九一突然大叫起來。
身後不免有些偷笑,又咳嗽幾聲。男人被氣歪了嘴,一把抓住九一的頭發,給人拽起來,九一痛的直抽抽,咬着牙,也死盯着他。
龔覓海眯了一下眼,轉身進客棧裡了。
男人動動手,又來兩個人小跑上去又給九一摁在原地。
紅日墜入山頭,平日裡的蟲鳴狼嚎突然都沉默了,戈壁灘特有的狂風,現在也不見了,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被極大的權威命令閉嘴下來,隻有那駱駝被驚得來回搖晃身前的駝鈴,又不住的低嚎,厚實又豐滿的腳掌踏在沙地上,竟然意外的給人舒心之感。
“不怕。”
女子不知何時走出來的,她走到駱駝旁,用一隻手去輕輕拍拍不安定的駱駝,駱駝不知被施了什麼法,突然就安靜下來,低下頭去啃枯樹枝。女子偏過頭,冷着眼看着衆人:“滾。”
衆人一見她出現就怕了,男子慌亂中拉下九一遮住左眼的繃帶,沒來得及看清,跟着一大群人似亡命徒般逃走了。
早知道就再找找有沒有客棧了。
“不就是被吓唬了幾下嗎。”
女子看着躺在地上已經半昏迷的小孩,微微皺眉,彎下腰将人拎起來往客棧裡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