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在史也有四五年，平時她的情緒都藏在心裡，不滿也隻是冷着眼或者平靜的罵幾句。這是他們第一次見九一如此直觀的發火。

“不是不是…我錯了，九一…九一姐。”

九一弓着身子走到她面前，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一樣。花弄影見她的樣子，有些害怕。她被吓出來哭腔，連忙求饒：“九一姐，我真錯了，我不小心的，我賠給你一件？”

“賠給我？！”九一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殘片塞到褲兜裡，又快步走到武器箱裡抽了根棍子出來。

葉着霜覺得不對勁，她問安源：“九一的衣服不是你們陪着去買的嗎？在哪買的？”

“不是啊。”安源有些單純的眨眨眼。

九一一直都在醫院，怎麼會有時間和力氣去單獨買新衣服？

安源思索了一下，随後笃定道：“一萬多吧，我看見發票了。”

“什麼！多少？！”葉着霜十五件衣服加起來都沒那麼貴。

她知道九一肯定舍不得買那麼貴的衣服，葉着霜也舍不得花那麼多錢在一件衣服上，以葉青的審美也選不出來那麼漂亮的衣服。

她随即看向夏禦雪。如果這件衣服是她給九一買的，那她現在莫名暗爽的表情就合理多了。

她沒有因為衣服破掉而不悅，倒是微微勾起嘴角欣賞九一因為她親手買的衣服被扯壞而展露出來的情緒。

“花弄影，你别被她打傷了。”葉着霜提醒場上，剛剛九一一直鬧着玩，現在情緒不對，下狠手也是肯定的。

花弄影指尖旋轉風場，九一沖到她面前，右手握着棍子把扇子打到一邊。

花弄影手抖一下，慌忙去接同伴丢過來的棍子，九一腳下一勾，她往前面栽下去，九一拽住她的後背把她提起來，又摁住她往後推。

“花姐，你别輸給她。”下面有人給她打氣。

花弄影舉起棍子往九一身上敲，九一右手把棍子挑起來，她連忙另一隻手摁住，九一往下一蹲，飛快向上一擡。棍子嘎巴斷成兩截。

花弄影手快握住迎面打來的棍子，往九一那邊倒過去，兩個人僵持不下，九一突然一側身，花弄影又往前面倒。

她立馬站定，用斷掉的一截去敲九一扶着腰帶的手，九一側腿又是一踢。

衣擺順着九一的動作飄揚，鼓風聲傳到場下。那一腳直直踢到花弄影大腿上，痛的她龇牙咧嘴。

“像穿了裙子一樣。”俞錦曦打趣。

夏禦雪心思在場上，沒發現葉着霜正對着自己翻白眼。葉着霜聽見俞錦曦說話：“啊？”

“是的！”安源很激動的，“好像在跳舞。”

“你們說話還是小聲一點吧，對面小姑娘害怕成什麼樣了。”林稚表情複雜。

九一身體沒完全恢複好，加上她自己也不怎麼舒服，腎上腺素已經差不多過去了。她一陣眩暈，花弄影趁她分心，用指尖一陣把扇子勾回來。

“怎麼了？”東隅有些擔憂的看過去。

葉着霜皺着眉，她感受到有一股淡淡的寒氣正扶着九一，于是想上去查看。

花弄影抓起扇子，九一手疾眼快握住她手腕擡起來。

花弄影看見九一的膝蓋已經過來了，她害怕的大叫：“不打了，不打了，好痛，我認輸。再也不敢挑戰第一名的權威了。”

場下有人唏噓，有人在笑，也有人在誇九一。

九一的膝蓋停在她腿上，劉義吹響了口哨。九一将花弄影的手腕放下，花弄影盯着九一，她的五官很好看，眼睛倒是灰蒙蒙的，她攔住九一：“你的衣服我賠給你。”

“走開。”九一面露不悅，她的氣還沒消。

九一走回椅子旁，張豪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說話，她也沒聽。

她的鼻尖沁出一層冷汗，就直勾勾地盯着某個虛無的點，嗓子裡感覺梗着咽不下去，她迅速站起來：“我上個廁所。”

九一到隔間裡吐的眼角微紅，走出來彎腰在盥洗池旁雙手捧着冷水漱口，水滴順着她的下颌線流到池裡。

她聞了聞嘴裡沒有味道，扯過紙擦着頭發和臉上的水。

九一望着鏡子裡的自己愣神，低下頭去輕輕撫摸那塊缺漏。

夏禦雪輕咳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正靠在旁邊。

“你什麼時候來的。”九一冷漠的擡起頭。

“剛剛。”

九一沒那麼緊張了，她不想有人知道她吐了，夏禦雪也不例外。

“我的小領隊怎麼發那麼大的火。”夏禦雪淡聲發笑，“弄壞再給你買一件就是。”

葉着霜沒猜錯，她就是在暗爽。

她喜歡九一早上毫不在意的穿上衣服卻垂眼仔細打量的細微。

還喜歡她對自己刻薄冷淡卻在有人不小心扯壞這件衣服後的發狂。

九一平時遇見什麼都表現得無所謂，但是這次就算腦子有問題的人都能看出來她很在意這件衣服。

結合他們當時都說『九一從來沒發過那麼大的火』，還有剛剛自己親眼看見九一撫摸那個地方不下五分鐘。

夏禦雪更爽了。

九一淡然：“隻是它很好看，有些可惜。”

夏禦雪也随意的：“再買一件就是了。”

九一沒吭聲，夏禦雪又補了一句：“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就要這件。”九一不知道怎麼了，突然生氣的來了句。

夏禦雪睫毛微微顫動一下，笑：“我給你補。”

“毛病。誰稀罕。”

夏禦雪居然蹲了下來。她擡起頭，耐心看着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