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的今天,夏府起了一場火,整個山頭火紅一片,那天江陵降下了有史以來最大的雪。
“小瑾。”
夏禦雪重重吐出一口氣。
沒澆滅。
大火足足燒了兩天,夏禦雪失去了自己的雙胞胎妹妹。
夏禦雪轉身,沒再踏入故地。
兩行淚落到冰窟之中,成為了相伴她餘生的萬籁俱寂。
喪親之痛,如此刻骨銘心。
十二歲的夏禦雪彎下腰,從勳章中看清了自己。
黯,釋意為昏暗。
十七歲的夏禦雪直起身,在黯看到了雲端。
于是她毅然決然參與了黯的死鬥。
每年都會有數萬能力超前的人自願制來到黯,夏禦雪是最年輕的人。
直視着世界最陰暗的一面,經受高強度的訓練,四面受敵,自相殘殺,失了人世的羁絆,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地獄般的處境造就強者。
沒有回頭路。
有的人死在期間,有的人受了重傷,有的人異能力不可逆受損,甚至有的人被摧殘了心智當場殺絕。
連綿不絕的荒山峰,夏禦雪是唯一走出來的人。
那是第六個年頭,她聽見冬天響了幹雷。
于是回來了。
二十三歲的夏禦雪低下頭,她看見了安言。
她在那雙狐狸眼裡看見了此時深陷冰窟的自己。
小瑾沒出事的話,她也該長我這個樣子。
『往外面跑,我愛你』
魂牽夢繞,我想我受到了懲罰。
夏禦雪對着水中的倒影緊緊懷抱自己,她輕聲:“夏禦雪。”
六年前九月一日,在秦川,葉着霜在雪地裡撿起了奄奄一息的九一。
剝奪記憶之痛,永生難忘。
三年前的暮林,星子落下去就不再亮了。
十八歲的九一擡起頭,聽見兩年前戈壁灘裡悠悠傳來的駝鈴聲。
九一看見了連綿不絕的荒山峰。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她聽見詩謠擡起頭,一個女生彎着腰抱住十二歲的自己。
九一久久撫摸鏡中的眼睛,她失神:“安言。”
夏禦雪阖眼,随即被問話驚醒。
“你沒事吧?”
夏禦雪雙眼冰冷的盯着九一。九一隻穿了單薄的藍格子襯衫,她站起來:“我去叫葉着霜和俞前輩。”
“站住。”夏禦雪冷聲。
夏禦雪肩部以下都浸在水裡。
曲徑通幽,她本來應該責怪九一的莽撞,但是瞧見九一關切的眼神,隻好縱容了她。
九一用手指戳了一下水面,刺骨寒意順着指腹蔓延,瞬間凝結出冰沙:“嘶。”
夏禦雪還泡在裡面,她這樣着實有些暧昧。夏禦雪垂眸避開她的目光,輕聲道:“我沒事,你先回去。”
“你冷,我看見你打寒顫了。”九一焦急的蹲下身,膝蓋磕在岸邊碎石上:“你在裡面做什麼?”
夏禦雪沉默良久,緩緩将手臂從水中擡起來,手臂上環繞着黑霧,皮下也青紫。
“你隻是碰她臉一下,就…”九一的問話戛然而止,她忽然想起醫院裡夏禦雪拽住夏十三時暴起的青筋和早些時候為葉着霜驅散時發抖的指尖。
今天劃船時她轉瞬即逝的虛弱在九一腦子裡倒映,九一驚痛道:“為什麼?”
“回去。”夏禦雪厲聲呵斥。
“那我叫葉着霜和俞前輩過來。”九一威脅她。
夏禦雪煩躁的“啧”了一聲,幾束靠前的濕發正順着她鎖骨淌水。
夏禦雪伸出另一隻手,九一立馬去拉她。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瞥見水面下若隐若現的輪廓,耳尖瞬間燒得通紅:“不不不,你是不是沒穿衣服?”
她手沒來得及收回,一股巨大的力把她硬生生拽到池子裡。冰涼瘋狂席卷九一的意識,夏禦雪手扣住她的後頸,将她狠狠往水下摁。
等着九一快堅持不住了,那個人又把她往上面一扯。
“你敢威脅我?”夏禦雪眸子閃着微藍的光,她用手肘架着九一的喉嚨,整片池子的氣壓都低了下來。
九一劇烈嗆咳着,整個人狼狽的不成樣子,她穿的單薄,現在全濕透了。
束縛緩緩松掉,九一飛快彈開,才發現池子裡的水不知道多久變得溫暖。
她轉身回望,隻見夏禦雪稍微起了一點身子,兩道鎖骨像刀刻出來的,身前的飽滿曲線剛剛就貼着九一的後背,她此刻冷着眼,面容在月下泛着光。
水回溫是在拉她下水的時候?那自己身體裡的那股涼意算什麼?算自己被夏禦雪拿來撒氣了?
夏禦雪現在散發着冷豔的氣息,九一氣不打一處來,明明自己好心關心她,結果變成受氣包。
濕漉漉的發絲跟着布料緊貼肌膚,九一的生理期沒完全結束,得找個地方弄幹,于是她趕緊遊向岸邊。
後領被揪住的瞬間,九一徹底傻眼。她不敢回頭去瞧,隻是磕磕巴巴道:“夏…夏隊長?”
一股溫熱的呼吸拂過後頸,不等她反應,夏禦雪已經單手攬住她的腰把她提溜到岸上。
她泡在裡面的時候下身留有件緊身短褲,兩腿修長的邁着大步,九一隻好濕答答的跟着後面。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身影被夜色拉長,這裡尋常人闖不進來,夏禦雪起身後隻是披着素白長衫任其随意半敞,至于九一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