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绾一。”江知許深深地歎了口氣,“能輕易被改變的想法、目标,壓根就不能算是夢想。”
喬绾一看着他,表情愣愣。
“打職業隻是我一時興起,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而且……”
——我從來都沒有讨厭過你,你也不是對我而言可有可無的人。
——你是我放在心尖的上弦月,我喜歡你還來不及。
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喬绾一忍不住問:“而且什麼?”
江知許睫毛垂落,低聲說:“……沒什麼。”
他知道喬绾一不喜歡他這樣的性格,也知道她高一聚餐時偷拍了陳嘉禮的照片。
她喜歡的人是陳嘉禮,而不是他。
明知對方心有所屬,那些自讨沒趣的話再說出來就沒意義了。
這道理該懂的,江知許強自壓下心底早已在上輩子就已經泛濫成災的喜歡,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與平常無異,保持着在她那裡的最後那一點體面。
“我沒這麼想過。”
喬绾一表情看上去仍有些狐疑,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倒是江知許。
他實在被喬绾一的态度搞得心神不甯,沒記錯的話,上輩子喬绾一壓根就不鳥他吧?
怎麼這輩子跟性情大變似的,又是勸他别走又是委委屈屈讓他給她包紮,還可憐巴巴的找他談心……
老天爺啊……
回去後江知許躺在床上喃喃自語:“你是要逼瘋我嗎。”
逗猴都還給根香蕉呢,他這淨是隔着皮聞味兒了。
偏偏他還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這邊沉浸在悲傷中,手機忽然震動了兩下。
江知許伸長胳膊拿到跟前,打開,是白洛嘉的企鵝消息。
剛回到現在這個時間線那會兒,已經習慣了用微信的江總對于企鵝通訊展現出了十分的别扭情緒,尤其是企鵝空間那個該死的訪客記錄。
它到底為什麼不能效仿微信把訪客記錄這東西給淘汰掉啊,每次他想去偷偷看喬绾一空間都被這玩意兒勸退。
一天看八遍,喬绾一會覺得他是偷窺狂神經病吧?
正出神,手機在他掌心震動了。
白洛嘉:【明天六點的啊,你到底來不來?】
白洛嘉:【别他媽裝死,給個準話。】
換成之前的江知許,肯定袖子一捋直接上了,可現在這個十七歲江知許的外殼裡裝得是二十七歲江總的靈魂。
人甚至不能共情曾經的自己。
江知許也不例外,譬如現在他就很不能理解:
【一定要打?】
白洛嘉:【?】
江知許:【有沒有斯文點的方式?】
白洛嘉:【?】
白洛嘉:【你是江知許吧?】
白洛嘉戰戰兢兢:【這已經不是一把糯米能解決的了。】
江知許:【……】
算了,單拎出來他跟趙思俊也算有私仇,剛好這股氣沒處撒,總得有人要倒黴。
就決定是你了。
江知許飛快打字:【去。】
白洛嘉欣慰:【這才是我的好兄弟~】
白洛嘉:【親一個。】
江知許:【滾。】
聚喜巷這地方江知許都快忘了上次來是什麼時候了,灰白色牆皮因為常年不見光底部布滿了綠油油的青苔,空氣裡彌漫着淡淡潮濕氣。
他是最後一個到的,一進去其他人目光不約而同都看向他。江知許咬了根糖,輕飄飄掃了衆人一眼,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
“要打趕緊。”
本來這些人根本沒真的要打,但是江知許語氣實在是太欠了,一句簡單的話硬生生被他說得像是挑釁,趙思俊那邊的人一下就被他惹毛了,兩撥半大小子在狹窄潮濕的巷口展開“尊嚴保衛戰”。
半個小時後,白洛嘉舉手哀嚎:“不打了不打了,閃到腰了兄弟們。”
“不是說今天就是理論嗎?”有人欲哭無淚,“把你們兄弟堵廁所就是想要根煙,到底誰說的打架了?”
“我沒說打架啊。”周傑本來都覺得不可能打得起來,穿了一身黑,現在衣服上全是灰色的鞋印,“我就說我跟猴在廁所被趙思俊堵了,有點煩。”
趙思俊狠狠用手指點他:“你語文是不是比江知許還爛?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江知許全程擺爛沒怎麼動手,所以身上沒什麼髒地方,大少爺在哪兒都幹幹淨淨的,聞聲蹙眉道:“顯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