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擦過他拿槍的小臂,帶出一抹血花,逼得蘇格蘭不得不翻身躍出掩體。
蘇格蘭連忙壓住傷口,鮮血自指縫滲出,看似遭受重創。
宮野明美氣息奄奄地仰頭看着他,眼神懇切而痛苦,“剛才那是阿大......對吧?他還活着......是不是?阿大他還活着……”
蘇格蘭沉默了幾秒,眼神晦暗,終究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昨日,萊伊答應支援的唯一條件,便是不讓宮野明美知道他仍活着。
所以他隻能繼續隐瞞。
他捂着臂傷,緩緩站起身,看了一眼地上那把琴酒被打落的手槍,想了想還是放棄去撿,轉身向琴酒撤離的路線追去。
...
不遠處的集裝箱後,柯南躲在陰影中,眼神震驚得無法自控,雙手緊緊捂住嘴巴。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位曾在遊樂園冷酷開槍的組織成員蘇格蘭,竟然是他的鄰居——他認識了七年的灰原弘之。
蘇格蘭兜帽夾克下面那張臉,他太熟悉了。
每個清晨,他都能在别墅外看到這個身影,灰原先生總是微笑着點頭,向他打招呼。
每次他和灰原先生一起倒垃圾時,談笑風生,分享生活瑣事,彼此像朋友般無話不談。
甚至有無數個夜晚,當他肚子餓了,去灰原先生家蹭飯,那一桌家常菜,依舊讓他感到溫暖無比。
這些畫面,現在都如同刺痛般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他開始喘不過氣來,那些熟悉的日常畫面開始扭曲成一個個令人無法承受的真相。
他感覺背脊一陣發涼,仿佛所有的血液在一瞬間凍結。
心跳劇烈跳動,像要炸裂開來。每一次跳動,都是對這不真實的真相的恐懼回應。
那個他和父母都無比信任的人,竟然會是害他變小的組織成員。
柯南的雙手顫抖,他緊咬着嘴唇,試圖阻止眼淚的流淌。
但他知道,那一刻,他再也無法回避眼前的真相。
一切他曾經知道的,都在崩塌。
*
琴酒坐上自己的保時捷,還沒命令伏特加開車,捂着小臂的蘇格蘭便拉開後座的車門,鑽了進來。
副駕上的琴酒眉頭一皺,透過後視鏡冷冷掃了他一眼,手指輕點車窗框,“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蘇格蘭靠在椅背上,聲音低沉沙啞:“被子彈擦過,不礙事。那顆子彈我也回收了。”
琴酒語氣淩厲,像是帶着試探,“看見那個狙擊手了沒,是不是黑麥?”
蘇格蘭頓了頓,眼底情緒晦暗難辨。
“距離太遠,隻看到輪廓……應該是他。”
“應該?”琴酒嗤笑一聲,點起一根煙,火光映出他眸中一抹陰鸷,“你不是一向實是求是嗎?蘇格蘭,現在連一個人的輪廓都分不清了?”
蘇格蘭迎上他投來的目光,面無表情,“如果我當時再猶豫半秒,就不是擦傷了,而是腦門中彈。”
琴酒吐出一口煙霧,淡淡道:“别死就行,組織不養廢人。”
伏特加看着兩人氣氛緊張,默默啟動車輛,不發一語。
後座的蘇格蘭輕輕靠在椅背上,暫時先用手帕将小臂上的傷口包起來,那并不緻命,卻足夠逼真——正如這場戲,從頭到尾,都必須逼真到連琴酒都挑不出破綻。
他閉上眼,一滴冷汗悄然滑下。
從現在開始,連呼吸,都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