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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感謝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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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可能是在飛機上恰好讀了篇小說,回家之後就問我會不會跳小步舞。還别說,他算是問對了人了。

我會跳的舞曲不少,幾乎全部都是養父手把手教出來的。在羽管鍵琴宏偉的伴奏中,我不僅會跳男步,也會跳女步。我不時要被養父從卧室或者書房裡面揪出來,或陪上等人家的大小姐,或給性格惡劣的小屁孩上舞蹈課——也有時是給成年人助興。總之,他們怎麼開心就怎麼使喚我,隻要不要試圖把我搞到床上去。

無論我如何潔身自好,都無法避免受到來自他人的凝視……他們隻會用最挑剔的、最貪婪的目光注視我,在告解時向我展示最直白也是最肮髒的渴望。雖然他們的地位從來不能高到逼我就範,但讓我不快的肢體接觸卻是常有。腳腕、手腕、脖頸,這些都是被騷擾的常見部位。更有甚者,可以順着大腿襪一路摸到大腿上。好色之徒對近在咫尺的美貌垂涎三尺,卻苦于克裡斯蒂安·薩列裡是塊吃不到嘴的法國肉……他是伯納德·威爾吉利奧的私有财産,一直都是非賣品。

吃不到,聞一聞也是好的。隻要錢他們完全付得起。這時我才知道自己的美貌原來遠遠超過了我對自己的估值。

一開始我會拒絕,然後驚慌失措地跑去告訴養父……Merde!他們何止是亵渎我,更是玷污了這高雅的舞蹈——我跳的是小步舞,不是夜店裡的鋼管舞!此外,我是個正兒八經拉小提琴的,拿過國際級大獎,工作體面又可敬,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牛郎!就算我出身卑微,誰也休想物化我!

養父不會饒恕對我生出非分之想的客人。雖然說到底這也不是什麼大罪過,比起背叛、出賣,這最多是私德問題。但在我的極力要求之下,他從來不忍心讓他的寶貝養子失望,要殺要剮随便我。但良心未泯的我稍微被人(這裡的“人”經常是他們的妻子、女兒或者姐妹)求求情,心一軟也就含糊其辭地糊弄過去了。

寬恕并不會讓他們敬而遠之。自從他們知道我不會輕易拒絕淑女們的懇求後,就更加肆無忌憚了。得了甜頭的客人抱怨我是一介不懂人情世故的平民,既愛在他們的面前顯擺美貌,又不讓他們碰。又當又立,是個十足的僞君子。我甚至親耳聽見過有人叫我“教皇的母騾”(出自法國作家都德的短篇小說《教皇的母騾》。寫了一頭母騾,憋了七年,才踢出一腳進行報複。在故事中大肆渲染,尤其對母騾要“踢出一蹄子報仇”的準備反複描寫,最後才“卒章顯志”:“教會中記仇心理之強烈,實莫過于此例焉。”)。

……算了,我學乖了。單靠幾次暧昧不清的觸碰我就能多拿到那麼多零花錢,比樂團和劇團給的固定薪水多多了。反正最後又不用真的陪人滾床單,何樂不為呢?被摸幾次,我又不會少塊肉。所以不管來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醜……女士們先生們,多摸幾次嘛,再多給點,我一向收的還挺多的。

養父給客人們定下的規矩很嚴,但也不是無時無刻都能盯着自己的規矩是否被忠實履行了的……尤其是在我本人就是幫兇的情況下。有時候我晚上回到自己家,能從褲腳、褲腰、領口甚至高筒襪裡掏出一卷一卷的紙币,有美元也有歐元。最多的一次一卷就有五萬多歐,厚厚的一大沓,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到把這麼大一沓錢塞到褲腳裡的。

我知道決定我身價的并非完全是我自己本身的美貌,也不靠我跳舞技術有多高,很大程度上取決養父對我的信任。是“伯納德·威爾吉利奧最好的獵狗”這個标簽讓我身價倍增。

是我賺了,上等人們都是傻瓜。

錢對我已經沒有用了,那時的我除了金錢和色相什麼都缺。錢就是我最容易換取的資源,我從來不心疼,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沒有錢我的确什麼都做不了。

沒有人會煩惱錢太多。錢這種東西,即使撕來玩也比撕普通紙更爽。我可以拿50萬去街頭買一顆普通的橘子,畢竟揮霍已然是我為數不多的自由……怎麼樣,諸位就沒有這種自由吧?

Dire merde à quelqu'un(既有祝某人好運之意,也在罵人是狗屎).

寄人籬下的滋味就是那麼難熬。我無數次地悔不當初。省省吧,即使拿到的錢再多,我也不可能真的高興起來。與其過上這樣的“好日子”,那我不如當年就被母親勒死拉倒。可惜我現在沒得選。

查爾斯是我的男友,就算我給他表演小步舞,也不需要他往我的褲腳或者高筒絲襪裡面塞錢。這是我給他的特權。他看演出是免費的。

“需要我專門為您換一身衣服嗎?”我媚眼如絲地向他眨眨眼,微微彎腰,手臂像天鵝振翅一般優雅地舒展開。這個優美的行禮姿勢幾乎已經刻在了我的身體裡。“我可以換上巴洛克式的服裝,那樣或許會更有跳小步舞的神韻。”

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養父面前我時常穿得像宮廷樂師,自然不外乎是改造過的巴洛克或者洛可可式樣。其實非要在兩種裡面選一個的話……我更喜歡精緻纖細的洛可可式服裝(巴洛克藝術代表神性和宗教,洛可可藝術代表世俗和皇權)。穿後一種跳舞,效果其實也差不多。那我應該選一種自己喜歡的風格啊。

他沉默了半分鐘,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你指的是,襪口有松緊設計的白色高筒襪?可以把襪帶打成蝴蝶結的那種?”

“Oui.”

“哦……一上來那麼刺激的嘛。”他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我還以為我們倆關系算不上那麼親密呢。”

“怎麼可能。隻要您高興,我怎麼穿上的您之後就怎麼扒下來。我不想服從任何人的命令,唯獨願意屈身于您,我尊敬的勳爵。”

即使莫泊桑有篇小說裡寫的正是這種舞,我也并不喜歡跳……舞很好,我厭倦的永遠隻是自己跳舞的目的。每當我在佛羅倫薩跳舞,永遠都是為了取悅我所厭恨的上等人們。不過,此刻我還是向查爾斯行了個标準的屈膝禮。

這種禮儀在23歲的年輕人身上已經并不多見了。沒辦法,我的養父是個很戀舊的意大利人,自那不勒斯移民至佛羅倫薩後,他不時把“最懷念的海岸,索倫托的皮涅特拉”這樣的混球話挂在嘴邊,顯得他是個很懷舊也很溫和的那不勒斯人。他從來不承認自己跟西西裡、那不勒斯和亞平甯半島的那群同行是一路貨,反而一直自稱是藝術家。他雖說是個幹慣了壞事的家族首領,但對高雅藝術頗有見解。他留在信箋上的字迹總是顯得他是個彬彬有禮又富有藝術家氣質的熱心意大利人。

可惜他私底下的勾當比起一般的意大利家族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自诩創新和跨越,但在各處籠絡人心的手段跟傳統家族如出一轍。他特别喜歡壓榨我這樣出身國外又孤苦無依的市儈小民,連小孩都不放過——要不然我就不會被他從裡昂帶到意大利生活近14年了。

十四年裡我被剝奪了一個21世紀正常男孩該有的一切愛好與意志。我會小步舞,卻不會打電腦遊戲;會彈羽管鍵琴,卻不會電子吉他;看古典戲劇,卻對肥皂劇一頭霧水……我的神智按照家庭教師的想法被塑造,年紀輕輕就學會了附庸風雅和目中無人的陋習。所以一開始我在大學校園裡根本交不什麼朋友。

養父教我的那些東西都是戀舊的上流人士愛學的(就像法蘭西的部分精英家庭會教後代古希伯來語。不過,他們學了這些語言是打算跟誰交流呢?),對于與我出身同一階級的普通市民來說,卻又是一種高高在上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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