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若幹月激情戀愛之後的一次分手,羅娉幾乎獨身一人。
羅娉在獨來獨往一個星期之後,終于又找上了我。
因此,當羅娉結束班級巡回戀愛,再次找上我時,内心的恐懼占據上風。
其實我很害怕,這是個“危險分子”,牽連受害這樣的事,我并不陌生,我隻怕她又惹上什麼麻煩,她的巡回戀愛留給衆人的印象已經根深蒂固。
就我膽怯的性格,恐懼一切可能引發的輿論,例如:班上的人會不會因為我和她玩到一起而覺得我是她的同類人?整天的和她在一起吃飯,會不會引起班上同學對我的異樣評價?加上高一那段時間的接觸,我直覺我與她并不适合成為朋友。
我隻想安靜讀書。
可是,我的習慣性順受還是戰勝了恐懼。
有一次呂菁找我操場散步,我正要答應。
羅娉突然冒出來說:“我也要散步,我們一起吧。”
我明顯看到呂菁面色一變,她說,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羅娉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轉頭笑着看向我,雙手纏上我的右臂:“她不去了,那我們去吧。”
也不等我回答,直接拉起我就走。
白天正好下了場陣雨,十月底已是半秋,一場雨降落,引來了更寒涼的西風,但也帶來了更絢麗的晚霞,漫天的翹紅,間雜着朱膘色和抹紅,雙紅間偶有漏出來一縷明亮的白光,輕輕灑下來薄薄的光紗,還有澄明的焦橙色點綴其間。美的不似凡間景。
隻是可惜,我心不在此。美景不賞,可謂遺憾。
我實在是個膽小的人,好像對什麼事都懷有憂慮。
羅娉與我同進同出的日子,讓我焦灼,我并不能完全專心。
可能我真的很矯情,在這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口号盛傳的環境下,我确實受此影響。我擔心、我憂慮,在外人看來,我是否成了羅娉的“同類人”?
也許是今天下那場陣雨,又或許是呂菁撒開的雙手,又或許是傍晚那場絕美的晚霞……
我終究按耐不住,問了同桌這個問題。
汪雨回我,因為大家都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她在尋求一個伴,她找上了你,你性子軟,心也軟,不懂得拒絕,大家都知道。
我忽然很感動,我擡頭看着夜空,風有些涼,吹得眼睛微冷。我默默握起同桌的手。
白日下的雨積在一塊塊水泥窪地裡,寝室樓下大門外圍的水窪尤其明顯,我低頭,發現窪面滿是閃爍的星光。
一滴飽滿的水珠從一株門内側探出枝葉的鐵樹葉尖掉落,我看到水面染起一道微不可見的小漣漪,那星光閃得更明亮了。
我開始有意疏遠羅娉,但她總是活力滿滿的樣子,我想她是假裝看不出。
終于,在羅娉執意纏着我的兩個星期之後,她給了我自由。
她又開始了獨來獨往,下課就不見人影。
沒人知道她那段時間在做什麼。
幾周後的一個晚自習。
後排猛的傳來甩椅子的碰撞聲,驚得大家都往後看。
陳雯面容憤怒的拉開後門,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有病。”有人罵了一句,是張朝的聲音。
毛甜甜也跟着輕聲罵了一句有病。頓了會兒,覺得不過瘾,又補了一句:“晚自習搞什麼,無語。她不學習,别人還要學的好吧。”
我直覺有事發生,也許是大事。我和同桌相視一眼,默不作聲。
那晚并未發生什麼,直至月亮當空,仍一切平靜。
但這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