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渾渾噩噩,身體也不堪重負,七日剔骨死痛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又強行被鎖住三魂七魄重新打回這羸弱的身體内。她不知走了多久,從後山一路走,一路留血迹,往日一刻鐘便可走完的山路,她走了好久,跌跌撞撞,時不時又絆倒,才終于走到了山腳略有人群處。
三魂七魄都尚且不清醒,她勉強從四周竊竊私語的聲音中辨别此處在做什麼。
上界來此地,尋天資上乘者,前去修道。
她聽說過,聽門派中的師兄姐說過。
據旁人說,且先測一番靈體悟性,便還要看機緣投合,前身因果。這慧根差了直接篩掉,慧根若合了要求,還得看前身是否作惡,是否欠了因果債,若是欠了因果,如此便得先清算因果,才能入選。
眼看着不斷有人上台測驗,通過者仍無一人。台下人看着測試一人又一人,議論聲紛紛,大多都是歎息。
要去、一定要去、一定要上台去。
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個聲音在這樣說着。
甯知知望着那大台上,身着華服的男子,隻見他眉眼帶笑,卻一揮手示意又一個上台的人不予通過,心底又失了幾分自信。
“……可還有未測驗者?”
記名的弟子耳邊垂一綠葉,正是木枝,他手拿卷軸,朝台下瞧了一眼,高聲道:“若無人再上台,則……”
“唉,你且别急。”木枝身後那位掌司搖了搖頭,出聲打斷他道。
他眼神示意,木枝順着一眼過去,就瞧見一個蒙頭垢面、渾身上下皆是傷痕血迹的小女孩在人群中奮力地往前擠着,試圖擠到前面去,掌司輕笑一聲,道:“那兒,還有隻小丫頭。”
木枝撓了撓頭,道:“掌司大人,那姑娘興許隻是想看個熱鬧?”
“不急,我瞧這丫頭有緣,橫豎最後一地,便再等她片刻。”
弟子點點頭,便不再繼續高喊結束,拿起卷軸準備時刻記名字。
約莫片刻過後,就在人群目睹之下,甯知知還真擠到了前面,喘着氣跑上了台。畢竟下面的人對她來說都太高大,也正方便了她穿梭其中。
“這小女孩哪家的?!怎麼一個不吱聲就跑上去了?”
“瞧她蓬頭垢面的樣子,怕不是哪兒的小乞丐,啧啧啧,這年頭的乞丐也太不懂規矩了。”
“唉,她莫不是要參加測驗?!”
“得了吧,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野丫頭,還想去雲海阙府?”
…………
陶聲仔細瞧着眼前這小女孩,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丫頭給他一種熟悉感,眉眼好似在哪裡見過。可又很奇怪的是,他再看每一處覺着熟悉的點,又都覺得陌生了。
怪哉,這孩子是被誰使了什麼術法嗎?可稍微捏了一下訣,她分明前塵往事也都清白。
但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因果清白就一切好說。陶聲便道:“小孩子,你姓甚名誰?年歲多大?家住何處?是來做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