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它是一株小小的樹苗。從本源的其中一條根系上長出,再發芽。漸漸生長為一棵小樹,這個世界也因此而誕生。
最初,這個世界上一片虛無,隻有它一棵小樹,格格不入。它再長大了一點,靈光從枝丫上浮現,為這個世界添磚加瓦;水流便從它的枝幹下流出,山川便聳立而生,遍布泥地。
後來,在它的孕育之下,最先誕生的是草木生靈,再由獸蟲,到人類。它隐入這個世界無人能到之地,靜靜注視,所愛生靈的時間。
偶爾,姊妹們會通過本源的母親,向它傳話;那時,它們也曾歡聲笑語,也曾與家人一起。
後來,污染橫生,母親崩殁,姊妹死去。存活的它們,無論是依舊光輝亮麗、還是身體爬滿紫瘴,都再也無法說出,母親的名字。母親走了,帶走了曾經的污染,帶走了她的名姓,帶走了本該留在寰宇曆史上傳頌的最初那一篇。
它們是生的樹,正如母親創造了它們,它們創造了生靈。它們象征着生,無法對抗絕望的污染;它們無法知曉,母親為何抹去自己的一切;它們無法知曉,為何污染被母親帶走,卻再度降臨;它們隻會竭盡全力,讓污染攀爬的身軀苟延殘喘;它們隻會等待,在母親崩殁的不知多少年後,或許有人帶着母親的力量,再度為它們帶來生的希望。
而那個人,或許得到母親最後一絲的垂憐;又或許,靈魂曾被母親在最後一刻托付。
隻是她再也不可能是母親,因為母親,再也不會回來。
做了個夢。
夢裡浮影交錯,甯知知從夢中蘇醒。那或許是雨鄉的這一棵神樹贈與她的一根枝丫,為她帶來的一絲神樹的記憶。真奇妙,原來神樹也有母親?
隻是夢裡的思念,又實在是過于悲切,令人感同身受。就算現在醒了,也依舊有些緩不過神來。
“主人主人主人,醒啦醒啦醒啦?”思緒被風衍拉回,甯知知看向面前突然出現的手掌大的小女孩,昨日還因為天氣炎熱躲在天方秘境裡呢,畢竟天方秘境隻要甯知知不在裡面,裡面的時間就正常流淌;今日它倒是跑出來了。
甯知知往窗外一看,還在下雨。畢竟是幹旱後的第一場甘霖,神樹愛着生靈,怕是要讓這場雨下得再大、再久一些。
風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急忙忙,她道:“主人主人,快來秘境裡啦,昨天發生了好重要好重要的事呢!這可是森月說的,看你在睡覺,我都不好意思叫你啦。”
很重要的事?甯知知有些狐疑,昨日一進房間倒頭就睡,一覺也差不多恢複精神了。她伸個懶腰,和風衍一同進入了天方秘境。
森月瞧她來了,指了指身前那棵從一開始就存在的銀白小樹。甯知知走近,蹲下身子仔細瞅了半天,說道:“怎麼了.....嗎?”
“沒發現它長大一點了嗎?”森月無語,說道。
“長大了?”甯知知又認真對比了印象裡的這棵小樹,好像是長大了點,變高了,分支也變多了,她有些驚訝,“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