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月蹙眉,甯知晏是說祭禮台滿則比試結束啊,還是說這孩子暗自安排了些什麼東西,沒有告訴她嗎?她笑道:“是啊,隻是一些隐性條件,相信孩子們很快就能發現的。”
“最好是如此,否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盟主安排不周呢。”阮家主與甯家可不交好,冷嘲熱諷說道。
“既然是比試,總要有些刺激。”林若月斜眼看向阮家主,他一向胡攪蠻纏,還不如他女兒阮乾定來得可愛,她笑道,“孩子們不經曆點意外,怎麼能成長呢?總比金絲雀要來得好。”
“話雖如此,這意外最好也隻是情理之中。”有老家主摸了摸胡子,笑了幾聲,“我們可不想孩子們碰上林盟主女兒那般的意外啊。”
老人與新派,總是不對付。世家盟會的老人,大多都對近年來新起的林若月一派不滿。要問為什麼?他們圓滑世故,總會有利益當先的時候。但林若月憑借甯家跻身世家盟會,最先打壓的就是這些圓滑世家。
起初有人不以為意,但她的手段之狠厲,在有世家被開刀之後,那些老人終于警惕了起來。
雖說得大道飛升之人的确都是為蒼生先,但他們這些老人已經沒有這樣的熱血了。家族、兒女、凡塵福樂,已經比所謂大道重要太多。于是他們對于凡塵疾苦,總會先選擇視而不見,再在一些需要積善名的時候,施一些小恩小惠。
“劉老這話就有點過分了吧?”謝當家蹙眉,語氣中帶着不滿,“饒是盟會裡多有碰撞也就罷了,如此惡言,是當着不給自己晚年積德了?”
謝當家嗤笑一聲:“那等您日後道消身殒魂歸地府,當心怒蓮君給您治個口舌之孽,一把老骨頭到了地府還得下地獄去打個幾年工才能入輪回呢。”
“謝當家是不知尊老愛幼的道理了?老夫一把年紀,還來和我說道說道?”
“這話說的,方才您的話也沒瞧出來有幾分愛幼,怕是隻想倚老賣老,要我說趁早退出這世家盟會,回家裡去享清福算了。橫豎人也老了,再怎麼修煉,心魔纏身,也無法再精進一步了。”
謝當家是個嘴上不饒人的,三兩句話就把那劉老氣得将茶杯砸在桌上,不再言語。她看向林若月,沒從她臉上瞧出什麼不對。
但謝當家怎麼會不知道,林若月沒什麼反應,估計已經在想着清談會之後,這幾個家族又該如何被收拾一番了吧。
原本能相安無事的,誰讓這群老東西非要逞個口舌之快,還非要提到人家夭折的女兒呢?很多時候,人會為了發洩自己的不滿而去惹怒誰,老實人會沉默接下、易怒者會當即呵斥、世故者會打個哈哈就此揭過。
但不要以兒女去惹怒一個母親。
她歎口氣,又看向水鏡。好久沒瞧見謝玉了,多看看這死孩子過得怎麼樣。
幻境之中。一時放松的局面,但往往伴随着更深的危機。甯知知往祭禮台走近了點,越走近,越能感受到。
神樹的根系在哭。她神識放大,試圖感受風衍所說的,除了污染之外,那種更深度更危險的存在。
可不知為何,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她。與其說是吸引,倒不如說是渴望着融入她的身體、融入她的靈魂之中。甯知知索性順着而去,可神識探到最後,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隻有空蕩蕩的一片虛無。虛無之中,卻又無比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