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底為了什麼啊……眼角有淚滴滑落，他在心中發問。這難道就是您所希望的嗎？所有人都将您忘記了，包括您自己；可在祖龍自殺的那日，羲和也潸然淚下、四人的牌桌再也湊不齊人。

“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你也如是發問。”

宣明離身子猛地一顫，轉過頭去，竟然是那個青色的身影，倏然笑出了聲：“浮離掌門，或者說，這應該不是您的真名吧？”

祖龍與他的遺址有着契約聯系，踏足八處，宣明離基本将遺址這些年的闖入之人都摸了個清楚。

“隐塵真人六百年前座下的親傳弟子。卻在三千年前，早已涉足過祖龍舊址。”宣明離漸漸向她走近，“從猛烈龍息下存活，觸碰靈體窺得了我昔日的記憶，甚至三千年過去，早已大乘的你卻仍未降下飛升雷劫……”

“不，你已經無法擁有渡劫雷雲了，但你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秘術，使自己由人身，硬生生地轉變成了靈族的脈絡？”

浮離手上玉扇輕敲掌心，她看着就像一隻狐狸，狡猾、又詭計多端，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無法知道她心底到底想着什麼。

超過了正常修士該有的壽元，在人間隐姓埋名改換了多個身份，明明是修士卻又成了靈族……甚至誘導着宣明離去尋找祖龍舊址，最後在這裡刻意與他相遇。

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隻是為了，與你、與擁有完全記憶的祖龍做一件事。”

“如果是與殿下有關，我無法答應。膽敢亵渎殿下者，哪怕是違背神的本性，我也絕不放過。”

“如果我說，這是為了殿下、一定要做的事呢？”

宣明離蹙眉，看向她的眉眼中盡是不解：“什麼意思？”

浮離衣袖輕擡，幻化出一方水的世界幻象：“水月界，這個世界是水族的國度。水月一族皆為靈族。它們信奉一位無名之神，追随祂的身影，書寫祂的神迹。而它們也是受到抹除影響最淺的族類，水月神女與我一樣，都在祖龍遺址中窺得了她的痕迹。我們都不過是信徒一隅，都在等待着她的歸來。但時間已經不足以讓我們滞足等待……”

“最後一處祖龍遺址，就在水月界中。去那裡吧，宣明離。那将是我們信奉的歸處，信徒會迎接祂的歸來，而你也終将再見……所愛之人。”

“那麼，你到底是誰呢？”宣明離沉默良久，最後問道，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已然彰顯了他對此提議的默許。

“我麼……？”浮離擡手，将這龍息風暴霎時平定，所有風中碎片頃刻摔碎在地上，仿若眼前浮現她的衣袂，一片衣角都足夠使她有追随的定力。

“寰宇之中，再無神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