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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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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不得顧雲舟傷心,更見不得自己落寞。

銀白色的月光幽幽灑下,穿過春華綠意的枝葉間隙,柔滑地流動在裙緞與風交接之處,明滅可見的燈火穿過團團簇簇的花叢,一道倩影裹挾着月露鮮花的清香匆匆掠過。

忽然,“啪”的一聲輕響,謝織心鬓邊的碧玉钗子微光一動,仿佛成了燃燒至最後時分的煙火,掉落至亂糟糟的土地之中,微小不可見。

她步履太快,心太急,出去兩三步才慌忙停下腳步,折返回來尋這玉钗。

這钗樣子雖簡單,卻是當初顧雲舟用心挑來的首飾,意義非凡,斷不能丢了。

穗兒停下來時微微氣喘,聽她道玉钗不見,不等自己喘勻了氣,忙随她一同低下身子尋起來。

小道兩側花香濃烈如陰雨積雲,謝織心一俯身,便覺其馥郁撲鼻,不自禁後退半步,以帕子掩住鼻子,又低下身子,一手提着燈,一手左右撥弄着花朵,緊盯着濡濕灰黑的土壤。

夜色過濃,缤紛的花瓣之下更是暗無天日,碧玉的一點珠華随之掩藏在一團漆黑之中。

低着頭久了,冷風簌簌地往衣服裡灌,謝織心擡了擡泛涼的肩膀,額間卻生起層焦急的薄汗。

穗兒嘴裡仍不住地寬慰“世子妃莫急,細細找,定然能尋到”,眉頭卻很誠實地皺了起來,這黑燈瞎火的,要找一隻小小的玉钗,無異于大海撈針。

“何人在此?”

這是一個略顯舒朗的男子之音,比不得月夜冷冽,亦不如日色炙熱,倒似日月交接處的一縷青色晨光,清淺而不失其溫潤。

無比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謝織心的身子登時一頓,提燈的手随之一顫,透着光亮的紗燈随風落入重疊的花海之中,滅了。

她的手指之下,一朵鮮紅而柔軟的芍藥暗自含着露珠,指尖匆匆縮回時,水珠落淚似的地掉了地。

“陸将軍。”

謝織心按捺住心裡瘋狂肆意的喧嚣,盡量平淡地喚了一聲。

夜色過濃,銀亮的月光結成一層雪霜,不聲不響地落在他天青色的錦衫上。

好大一場雪。

上京城的城樓上也曾下過這樣一場大雪。

見得來人真面目,陸淮眸光霎時一縮,他情不自禁地上前幾步,迫切般要到謝織心身邊去,可才出去咫尺之距,便忽然而然被絆住了腳步,低頭一瞧,花田裡伸出幾枝蜿蜒曲折的枝子,盤卧在花影落下的角落裡,唯有其上分散的青綠色尖刺泛動着隐隐寒光。

陸淮右手往腰側一放,下意識要伸手拔劍,可掌中沒有半分劍柄花紋摩擦過的踏實,唯有森冷的空氣默不作響。

不知何時,天邊飄來一團厚重昏暗的雲彩,遮蓋住冷月的銀白光芒,徒留一圈昏黃模糊的光暈。

夜裡唯一的光亮處也隐了下去,姹紫嫣紅的花轉瞬間黯然失色。

陸淮今日來南山一行,一為探望叔父之故,二便是念及老敬王壽辰,代陸府親贈壽禮。與謝織心一遇,實屬他意料之外,她本是王府女眷,若非偶然,自不能輕易得見。

這必定是上蒼憐憫,不忍他苦悶難耐、相思成疾。

在敬王府時,礙于人多眼雜,陸淮心中千萬疑問亦不得解惑,終于得一清淨地,無論如何,他必得問個清楚明白才是。

但這花園子乃敬王親手栽培,謝織心身量纖薄,踩準了花中央的窄小土徑,輕而易舉便可立于其中,而陸淮身形高大健碩,縱然越過盤根錯節的枝條,難免破壞馨香燦爛的花卉,屆時,一地繁華成了一灘爛泥,他又如何解釋自己這般沖動錯亂……

他不怕流血,可他不能眼睜睜看着陸家血流成河。

叔父陸繹和堂兄陸令的下場絕不可再重演。

四肢百骸中激蕩翻湧的血液一瞬間冷了下來,千斤巨石不由分說,猛然壓在陸淮震顫的心頭,他的腳綁了鎖鍊一般,定在了花田的入口處。

“你……他對你還好嗎?”

千言萬語湧至嘴邊,可就連陸淮自己也沒想到,脫口而出的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問候。

謝織心的身形微微一頓,她遣穗兒退後離去,擡眸正視起不遠處的高挑身影。夜色遮掩住了他俊秀如畫的眉眼,晦暗的陰影下,唯有眸中映射着星星點點的亮光。

“你怎麼不問我為何失信,轉頭嫁與他人?”

陸淮一愣,少頃,不禁苦澀一笑,數年不見,謝織心還是那個謝織心,直白、冷靜、夾雜着微不可見的溫柔,像極了泥潭裡桀骜盛放的芙蓉菡萏,無人可輕易令其折腰。

他沉聲道:“這很重要嗎?你已經嫁給他了,我再如何糾結,也于事無補。”

謝織心道:“陸淮,你變了。”

陸淮眸光一顫,他變了嗎?

他變了。

自己打心底不願意承認的事,就這麼被謝織心不留餘地揭露在無處可逃的月夜下。

他變了嗎?

他怎麼可能不變。

最敬愛的堂兄接連被貶,雜草般飄零,死在了南荒,連個像樣的棺材都備不下,一家老小,死的死,傷的傷,流放的流放,叔父陸繹若非入道南山,恐怕下場亦不會好過其子。

父親從小告訴他,陸家得大齊皇帝庇佑,世代忠勇,可到頭來,卻落得個人丁凋敝、家族衰亡的下場,自回京後,陸淮夜夜自問,陸家之忠義,屍骨無存,鄭氏之縱容,如日中天,世道何在,天理何在!

人人贊他是少年将軍,鮮衣怒馬,年少有為,可世家之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不能讓陸家斷送當朝,他做不到。

都隻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昙花一現罷了。

可他還是想問:“我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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