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一樣的黑影終于帶着熱氣“騰”地躍上農用三輪。
身上那件藍花長襖讓他險些和農用三輪融為一體。
夏修言坐穩後看着駕駛位上的司衍驚訝道:“哥?!你竟然會開三輪?也太厲害了吧,這世界上還有你不會做的事情嗎?”
司衍向來不是傲慢的人,笑道:“當然有,而且很多。”
程珠璧不屑跟着嘟囔道:“嗯,比如說做個人。”
司衍立馬斂了笑意,扭頭沖着蘇卿可告狀:“老闆,能不能把這個蹭車的原地丢下去?”
蘇卿可無奈地拍拍程珠璧道:“你少說兩句,他一生氣真不開了怎麼辦,你會嗎?”
程珠璧委屈地癟癟嘴,瞪着司衍的背影道:“禍水!”
暫時休戰後,農用三輪平緩地駛上道路,朝着飛雪鎮方向前進。
但在寒風中苦戰十五分鐘後,他們揉着凍得發僵的臉望向路中間停着的“龐然大物”。
呦,這不是驚喜豪華房的雙層大巴?
怎麼停在路中間了?
“哎呦!”
農用三輪猛地站住,車鬥裡的三個人胃都差點被颠出來。
蘇卿可就坐在司衍斜後方,随着慣性直直撞向司衍後背,被司衍後腦勺長眼般反手探臂穩穩撈起。
雙手撐着對方的脊背,蘇卿可的額角擦過司衍厚實的棉大衣,觸感綿軟,布料上覆着的寒意迅速被體溫融掉,連風都被短暫地隔開,令人貪戀的溫暖與踏實迅速在短短幾秒中升起。
見她坐穩,司衍迅速松開握着她的手臂輕聲問:“沒事吧?”
凄冷夜風再度從四面八方裹挾而來,零星的溫度散去。
蘇卿可搖頭坐直,目光投向遠處大巴:“沒事。”
“我有事!!!”程珠璧撐着農用電三輪冰冷的鐵條放聲尖叫。
她剛剛差點頭朝地摔進車鬥,此時顫巍巍地指着路中間嚷嚷道:“看看!人家是雙層大巴,再看我們,起初我以為我們會凍死在路上,現在可能等不到凍死就被摔死了!”
夏修言連忙伸手把程珠璧扶起來:“我扶你起來。”
司衍和蘇卿可當時都不願意選驚喜豪華房的原因就在于那個“驚喜”,節目組最喜歡以文字遊戲的方式糖裡藏屎,簡直是前科累累。
如今看起來這個“驚喜”已經出現了。
重新起身的程珠璧摩拳擦掌:“走啊,既然碰上了,我們就去把他們的交通工具給搶了吧!”
蘇卿思索着對面的情況:“按常理,我們沒有相關執照,都開不了雙層大巴,不能自由掌控交通工具就很麻煩。”
但好像在場确實有個不按常理的,萬一司衍會呢?
現在司衍說他能開飛機她都信,所以她的目光下意識落在司衍身上。
剩下兩個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面對一衆目光,司衍似笑非笑地看着蘇卿可道:“看我幹嘛?我當然不會啊,我還不至于過氣到需要開長途養家吧?”
但難道你需要開農用電三輪養家嗎!
養哪個家?
給CP榜上所有人一個家?那确實挺費錢。
蘇卿可隻是腹诽,沒開口。
這時,停在路中間的雙層大巴泛起了綠色幽光。
刺耳的尖叫隔老遠就傳了過來。
車廂裡亂成一鍋粥。
看來這個“驚喜”不是能不能開車的問題了。
司衍皺眉望過去:“這……能過審嗎?”
“能……吧,因為隻是幻覺。”蘇卿可想起了她跟松昊說話時從對方處拿到的那張物資條。
司衍敏銳地察覺她話裡的信息:“你怎麼知道是幻覺?”
蘇卿可也沒有隐瞞:“我撕了他們一張物資條,上面寫的是驅幻劑(兩人)。”
司衍不笑了,認真凝視她的臉龐,甚至有些嚴肅:“你為什麼撕他們物資條?你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的。”
蘇卿可驚訝地微張着嘴,冷風撲進口中,竟忘了回答。
司衍眼神立刻溫柔,像在誘哄她說出答案:“他們欺負你了?”
耳畔的風聲像和時間一樣忽然停滞。
隻有一旁的夏修言緊閉雙眼雙手合十碎碎念的bgm循環播放:“菩薩保佑!萬幸我沒在車上,我最怕鬼了!哥你是我的神!”
蘇卿可連忙搖頭躲開司衍緊追不放的眼神:“沒有。”
就松昊那個廢柴樣哪裡就能算的上欺負她。
程珠璧終于被煩到了,擡手打了夏修言一巴掌道:“白長那麼大個子了!竟然怕鬼?”
司衍長腿一支,下車時有風将他那句低語一字不落地灌進蘇卿可耳中:“撒謊。”
看着他邁着大步朝雙層大巴走去,蘇卿可像被原地點了穴。
車上另外倆人忙喊司衍:“你幹什麼去?”
司衍漫不經心地雙手插兜回頭,大紅的花棉襖穿在他身上竟然有點飒爽好看,他語氣輕松道:“不是說要打劫,去不去?”
“不不不!”夏修言縮起脖子抱頭。
“去去去!”身無分文的程珠璧則兩眼放光地利落跳下車追了過去。
蘇卿可猶豫了一下,随即也拉好随身小包下了車,臨走時還好心回頭問夏修言:“你真不去啊?萬一外面也會産生幻覺可就隻有你一個人了哦~”
夏修言“噌”地立刻跳車,沒有一絲猶豫地緊跟上她:“我認真想了一下,還是去吧。”
蘇卿可抿嘴一笑:“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