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凄厲可怖的慘叫聲猶如冰刃,劃破黎明的天際。
山頂薄霧缭繞,山腳竹林茂密,一座人口稀少的村莊若隐若現。
婦人腳邊歪歪扭扭躺着一隻竹籃,這是方才從她手腕上滑落下來的,籃中粽子滾的到處都是。
眼前破舊卻收拾幹淨的房屋地面上躺着三具已然冰冷的屍體。
一男一女,旁邊還有一個小男孩。一把老式狩獵步槍和一柄沾了血液的菜刀随意的扔在地面上。鮮血從三人身體下蔓延成血海,滲入地面,已經凝固變色的血漿在五月高溫的天氣中散發着陣陣鐵鏽的腥臭味。
婦人面色慘白,臉部所有的表情瞬間凝滞,瞳仁露出比平日更多的白色,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地面上的屍體。
……
十五年後。
北淮市一療養院内。
九月出頭的天氣,清晨的空氣已有了些許涼意,可病房裡卻很是惬意和溫暖。
老人安心的躺在單人床上看着眼前的年輕醫生,看着有些太年輕了,她想,醫生彎腰将她的床頭輕輕搖了上來。
“您感覺怎麼樣?可以了嗎?”醫生開口問,聲音明明極為柔軟溫和,卻始終透着一絲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感。
“哦,可以了,謝謝你啊元醫生,”老人彎起眼睛笑着回答。
以她的年齡,活了大半輩子了,什麼好看的人沒有見過,可在看到元醫生的時候,目光仍然會情不自禁的在那張過于俊俏的臉上停留,醫生的眉眼很是秀麗恬靜,可眼神裡透露出來的卻是與面龐截然不同的銳氣。
看着很年輕的一位醫生,做起事來倒是沉穩莊重,隻聽說是從某個市中心三甲醫院調過來的,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我幫您把電視打開吧,”醫生說。
“我想出去走走,曬會太陽,元醫生,你陪我去吧,”老人說。
“也好,”元宥從門口邊靠牆的位置推過輪椅,放到了老人的腿邊。
忽然,啪啦一聲巨響,瓷器摔倒在地破裂的聲音,元宥猛的擡起頭朝外面看去。
鄰着這間病房兩個房間的花房裡,裝有綠植的落地瓷器花盆碎成大大小小數瓣,澆過水的土壤以花盆為中心撒成一圈,一位老人正躺在泥土中全身痙攣抽搐着,手指不受控制的在空氣中畫着不成形的圈,腹部位置插進了一片鋒利的瓷器,血液混合着身下泥土很快被攪合成一片血泥。
剛從房間經過的實習小護士聽到動靜,沖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下一驚,隻顧着放聲大喊,“元醫生,元醫生,不好了,您的母親暈倒了。”
小護士隻覺得身後呼嘯一陣冷風刮過,再轉頭看的時候,老太太身下的泥濘連帶着瓷器碎片,一律都被元宥動作麻利的清掃開來,騰出一片安全的空地,元宥半跪在地上,動作井然有序的将老太太的身體放平在地,順手把她的頭轉向一側,上衣領口解開至第三顆,一手緊緊握着老太太痙攣不止的手,一手繞過插進腹部的瓷器按壓止血,“叫擔架,快,”元宥低聲呵道。
“哦,哦哦,”小護士人已經吓麻了,她就是個護理專業的,大學都還沒畢業呢,也沒見過這種連着癫痫發作加銳器插進腹部的情況。
看着腹部濃黑的血液從元宥的指縫間溢出來,小護士隻覺得雙腿發軟,為自己以後的工作仕途擔憂。
在外邊曬太陽,大廳裡下棋聊天的老人都伸着脖子朝這邊看,有的直接走了過來堵在了通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