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趙隊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徑直走到鐘宬的旁邊說,“這太過冒險,不要擅自做主,等待上級開會商量做最後決定。”
手機屏幕上的問題一直亮着,需要填寫答案的橫線也一直跳閃着,鐘宬道,“戀愛遊戲,遊戲的目的就是找到一個伴侶,競争大點的話,也就是情敵多點,怕什麼,何況,我人現在就在公安局,我填了“願意”他們能來這兒抓走我不成?”
趙隊一雙嚴苛的眼睛盯着他,“你這種輕浮的态度遲早會害了你的。”
鐘宬一曬不作答。
空氣一度安靜下來,誰也拿不定主意,此時,小愛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尊敬的玩家,您還剩六十秒鐘的時間思考,若您的答案為否,小愛隻能與您說再見了。”
六十秒鐘的時間,鐘宬頓時覺得嗓子有些幹,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問,“小愛,我若拒絕,下次還能有機會再見到你嗎?”
小愛:“很抱歉,小愛是個内心脆弱的人,不喜歡和拒絕我的前任聯系。”
鐘宬:“我如果不給出答案呢?”
小愛:“那小愛就隻能陪你走到這了。”
屏幕上的倒計時進入最後十秒。
鐘宬:“趙隊?”
趙隊沒有說話。
最後五秒,鐘宬果斷做出決定,快速打出“願意”兩字,發送。
衆人呼吸一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時候,屏幕一轉,小愛面孔退出,上面顯出一行字:“尊敬的玩家你好,歡迎進入幸存伴侶,是否選擇進入遊戲。”
鐘宬在衆目睽睽下點擊“是”。
畫面接着再一轉,正式進入遊戲首頁。
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遊戲的頁面和很多市面上現有的遊戲都一樣,并沒有太大的差異,鐘宬呼出一口氣,這也沒什麼嘛。
趙隊顯然也是松了一口氣,但緊接着擰巴的說,“立刻熟悉遊戲裡隐藏的,誘導人的信息等。”
鐘宬把遊戲翻了個遍,并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競技類遊戲。
……
夜幕與天際相連的公路盡頭,一輛威路絲摩托車低吼着刺破風流穿梭而來,這輛摩托原是十八歲那年,舅舅送給鐘宬的全球限量禮物。
猶如獵豹般黑色的車身上一抹與之相比十分突兀的粉色,下擺在風浪中不斷的昂奮翻滾着,忽然,車身偏頭壓低,減速,後輪向一側猛的甩出,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磨牙的刺啦聲,公路上彌留一道淺淺的黑色印記,整個車身扭轉掉頭停在了公路邊。
兩邊是大片籠罩在黑暗中的稻田,遠處群山連綿,好似一頭頭潛伏的雄獅猛獸,鐘宬一條腿立地,摘掉頭盔,做出一個與身上嫩粉色的針織毛衣完全不搭調的動作,低頭粗糙的朝頭上抓了兩把,态度敷衍,前額的頭發仍然是有些亂了,饒是如此,卻更加顯的此人張揚,粉色削弱了臉頰硬朗骨架造成的淩厲,整個人看着倒是有些安靜。
手機在兜裡第二遍響起,陌生來電,鐘宬掏出手機,看着上面的号碼,眼底暗生出一層陰翳。
終于還是按下了接聽鍵,“說。”
“鐘先生,我以為你不會理我呢,”提供徐小美失蹤的那個報警人,算上這次,隻聽了兩次的聲音,鐘宬卻覺得異常的反感,厭惡,分明是男性低沉溫柔的嗓音,卻讓鐘宬心猛的收緊。
“少惡心人了,你想怎樣?”鐘宬不免嘲諷道。
報警人悠悠的道:“你這樣問話,我倒是有些不知道怎麼接了,我隻是幸存伴侶遊戲的工作人員,我的任務是征集願意參加我們線下真人相親遊戲的玩家而已,選擇參加還是拒絕參加,決定權完全掌握在你的手上,你若是有興趣,我想,我們應該見一面,你如果一點興趣也沒有的話,那麼,好可惜,我們的緣分可能就隻能到這裡了。”
鐘宬勾了勾嘴角,似乎是輕蔑的笑了一下:“說到感興趣,不如說點我真正會感興趣的,也免得兜圈子,我們刑警很忙的,尤其是你們這樣搞事,玩一個沒一個,讓我也很難辦啊。”
那邊低低的笑聲軟蘇蘇的從話筒中傳出:“鐘先生記性真好,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值得鐘先生這般計較嗎?”
鐘宬擰眉,耐心漸失:“我說了别兜圈子,你是不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麼?”
“我們見一面怎麼樣?鐘先生。”
鐘宬随手揪了根路邊的野草,順着手指翻轉着,“你不怕我抓了你蹲号子?”
“你要是非要抓我進去,我也沒辦法,隻是抓我沒什麼用,我就是個混飯吃的,比起抓我,鐘先生更感興趣我手上的信息,不是麼?”那邊說,“我可以給你想知道,不止你想知道,你不想知道的我也可以給你,隻是,我這個人不喜歡在電話上說一些很重要的事。”
鐘宬:“見面地址我定,老胡燒烤。”
“好,不過,我比較社恐,講話時可能不喜歡旁邊有人,更不喜歡有警察朋友,我要說的事情,萬一被别的警察朋友聽到,可能會對你非常不利哦。”
鐘宬:“……!”
他娘的真是個娘炮,廢話真多,老子一個純gay都比他有氣魄!!
老胡燒烤是市公安局對面街上的一家開了十幾年的夜市店鋪,裡面炒河粉不錯,遇上加班加點的要緊案件,辦公室統一加班的時候,都是老胡提着一大包的河粉送上門。
晚上十點。
一排排燒烤架整齊地擺放着,炭火在微風中噼裡啪啦地作響。羊肉串滋滋作響,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瞬間化作一團團白色的煙霧,帶着濃郁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被警方翻破天也找不到的嫌疑人此刻就坐在裡面其中一把椅子上,鐘宬之所以将地址選在這裡,不隻出于安全的原因,他想要考驗對方手裡信息的重要性,以及對方想要給他信息的決心。
敢如此正大光明出現在公安局門口的犯罪分子,不是對自己的作案行為十分自信狂妄,就是根本不怕被抓捕,可又有幾個犯罪分子是不怕被捕的。
他能堂而皇之出現在這裡,就意味着他有百種方法安全的從裡面出來,在這樣網絡信息走天下的世界,沒有任何信息可被查到,幾乎等于他是個不存在的人,而這樣的人,哪怕抓進去了,關不過夜就會以各種理由保釋出來。
鐘宬看着眼前文質彬彬,西裝革履的男子,正是同紀謠在凱凜餐廳見面的男子,現實中看,比視頻中更多幾分俊氣,鼻架上一幅細邊金框眼鏡,嘴角帶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面,和周圍淩亂,煙火氣息豐富的店鋪顯得格格不入,不過,那人似乎并不在乎這樣熱鬧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