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黎年居高臨下的瞪着他。
“什麼?”鐘宬擡頭。
黎年:“你隻知道自己吃的嗎?讓元宥看着你吃肉?”
鐘宬:“不是……”
黎年厲聲打斷他:“就知道你是這麼不靠譜的人!”
鐘宬一句話哽在嗓子裡,想了想最終放棄解釋,無所謂!
元宥卻道:“不是的……”
何海聞聲擠了過來:“元醫生,你沒有罐頭吃嗎?我這裡還有些,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拿去。”
元宥:“不是,你……”
何海立刻道:“我不要緊的,我小時候餓慣了的,幾天不吃是常事,這點餓對我來說不是什麼挨不過去的事。”
黎年瞪着鐘宬的眼神越狠了,“元醫生,是不是他……”
鐘宬:“……”
元宥打斷她:“不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黎年:“嗯?”
元宥:“是我自己吃不了肉的,跟鐘宬無關。”
鐘宬默不作聲,朝黎年翻了半個白眼,捧着罐頭繼續吃,罐頭快見底了,他才幽幽道:“當我是什麼人了,都跟你一樣兒啊,做事不用腦子。”
黎年指着他:“你說什麼?”
鐘宬正視着她:“說你沒腦子,就知道……”
鐘宬話還沒說完呢,黎年已經揮着拳頭向他砸去了,鐘宬瞳孔一縮,就要躲開,但拳頭一直沒有落下來,半道就被攔了下來,元宥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就不要再争了。”
黎年瞪着鐘宬:“他……”
元宥淡淡道:“他說錯了,沒腦子的是他。”
鐘宬:“……”
黎年:“……”
天色漸漸暗下來,吃完東西,衆人一步路也不想多走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姿勢躺着的,坐着的,竊竊私語的,都歇下了,此時,竟沒一人發現,還缺一個人沒有出現。
鐘宬朝葉珠那裡看了一眼,葉珠後腦勺正枕在紀謠的大腿上,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不知道是葉珠故意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還是真的沒有意識到她原本的伴侶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又或者是已經被新的伴侶——紀謠徹底吸引了注意力,小愛一直沒有宣布新的玩家淘汰的消息,鐘宬心裡略有些不安。
距離遊戲結束還有一天兩夜,衆人安撫好肚子之後,顯然不想再繼續動了,就想這樣撐過最後的時間,一直在這裡等到遊戲時間結束。
黑暗籠罩下,漸漸有人睡了過去,鐘宬和元宥靠在一起,眼皮越來越重,就在意識迷離之際,他聽到有腳步聲從堡裡走了出去。
腳步輕盈,聽着不像是男人的,鐘宬精神本來就緊提着,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徹底清醒過來,朝着入口方向看去,在裡面和外面光線對比下,多少能夠看的到一點模糊的背影,身形纖細,腰身完全就是女性的身體。
鐘宬一動不動的盯着入口處,能有五分鐘,還不見那人進來,如果是想摸黑出去解決自然召喚,可以理解,但需要這麼久嗎?
鐘宬皺了皺眉,繼續盯着。
心情有些複雜,不安,困惑交雜着。
又過去了幾分鐘,還是不見人,鐘宬動作小心的起身,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吵醒其他已經睡着的玩家,從風堡裡走了出去,到外面之後,鐘宬靠在牆壁上抱臂等着。
終于又等了一會,女人返回了,身子挺得筆直,走路步伐穩健,一點也看不出來是一個餓了兩天又吃了不多東西的人,走的近了,鐘宬從她臉上隻看到唇上一抹水晶的亮色,此前似乎一直沒有意識到這号人!
女人在他身前停了下來,低醇不緊不慢的語調:“鐘宬,你好啊,是在等我麼?”
聽這語氣,是認識?
聽着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打招呼,但聽着女人的聲音,一股寒意莫名從心尖危險劃過,不知為何,鐘宬突然想到了遊戲開始之前,甲闆上,大家綁定成為伴侶之前,那個使他後背發涼的隐秘眼神。
“出來透透氣,”鐘宬回答,“我又不是你的伴侶,為什麼要等你?”
女人莞爾笑笑,“那可能是我多想了,我還以為你有話想對我說呢。”
鐘宬仰頭,“我應該有話對你說嗎?”
女人抱歉的笑了一下說:“看來你真的沒發現,桌上的面包,我多拿走一個,實在不好意思,我真的是餓壞了,所以才做了這樣對不起大家的事。”
這話看似沒什麼問題,鐘宬卻覺得蹊跷:“能不在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多順走一個,說明你有點手段啊。”
“手段?”女人掩唇低低笑了一聲,“不過是一個被餓到窮途末路的人使的些小聰明罷了,談不上手段吧,要說手段,我是不如有些人的。”
“有些人?”鐘宬颔首。
對方輕呼一口氣,收了先前所有的笑意,聲音變得疲軟,“是啊,有些人,他們才是這個世上最會用手段的人了,這些人最可恨了,一手将别人終其一生所愛的東西摧毀,你說,他們壞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