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奶奶的現在就真殺了你,”鐘宬壓着的小火山再也憋不住了,頓時開了腔爆發了,十個元宥來也不頂用了,他一把将王高山推開,就要把躲在後面的藍江靜拽出來,但此時一個高大的男人擋在了藍江靜前面,一手把着鐘宬手腕後向一推,一提,一扭,軍刀就逼到了鐘宬自己的喉嚨處。
男人正是藍江靜的伴侶,厲淩峰,此人乃是退役軍人,身手相比鐘宬,隻有好沒有差,開口聲音沙啞粗沉,“小心,割了自己喉嚨可就什麼也說不清了。”
人群出現一陣騷亂,黎年沖了出來,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單聽一個人的話是不可信的。”
厲淩峰看了黎年一眼,他似乎并不打算為難鐘宬,隻是想要制止這一場鬧劇,手上動作松了松,眼睛盯着鐘宬,“我待會松手,你可别胡來,别到時有理也說不清。”
鐘宬見厲淩峰還算個理性的人,但他氣火攻心,忍不住直爆粗口:“媽的,現在已經說不清了。”
厲淩峰撒手:“随你,刀我就先拿着了。”
這一撒手,鐘宬的氣也跟着撒出去一半,雖然有些舍不得那把刀,有些沒好氣道:“是這瘋女人自己想死。”
藍江靜聲音立刻帶上了哭腔:“你們也都親眼看到了,他殺了徐小美,不顧及我們所有人的安危,殺了兩個黑衣人,又想要殺我。”
鐘宬炮撚子又着了,警察,必要時候,必須比任何人都更冷靜,情緒失控,很多時候,就會危及罪犯,人質,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而現在,所有人都以懷疑的眼神看着他,鐘宬發現自己很難保持理智,被人演一出,心裡說不出的苦澀滋味往出冒。
他一把将軍刀扔了出去,“你……”
話未出口,便被元宥打斷,元宥手心在他氣抖的手背上輕輕按了兩下,看着鐘宬道:“聽她說。”
藍江靜:“我本來之前就懷疑過他,但是一直沒有證據,所以才趁這次機會想要一探究竟,這一關遊戲會遇到什麼還不知道,我不希望有更多的女玩家受到他的侵害。”
紀謠實在看不下去了,輕笑一聲:“藍江靜,你人還真是挺好的,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險幫别人試探,如果鐘宬真的是,我不認為你現在還活着,而你在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會死的情況下依舊選擇跟他們一起來……你其實根本就知道,你很安全,并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藍江靜:“你當真是不識好人心,我何必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鐘宬給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這麼信任他,就算你相信他,不代表所有人都會跟你一樣相信他,别忘了,殺了兩個黑衣人的是他,可最後代替他接受懲罰的人卻是吳孟,而元宥又為什麼要救江易坤?你們難道都沒聽見江易坤說元宥以前殺過人嗎?”
王高山恍然大悟的喊道:“你是說他們其實是一夥的,他們一定是江易坤那邊的人,否則,遊戲第一天,為什麼江易坤會答應元宥的請求,還給了他那些醫療工具。”
藍江靜:“是不是江易坤的人我不知道,但你們不覺得他們兩個很蹊跷嗎?”
武兆見縫插針:“現在你們也看到了,不止我一個人認為鐘宬便是殺了徐小美的人,我根本沒有見到過徐小美,她的死與我無關。”
葉珠急道:“既然與你無關,你又怎麼解釋玉佩是在你身上發現的?”
武兆:“你說的玉佩我并不知道,至于為什麼說是在我身上發現的,我更不清楚,弩是我撿到的沒錯,但我也沒有拿它去做什麼傷害他人的事情,之前口說無憑,但現在證據就擺在眼前,你還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嗎?你們若不不願意相信我,隻會有更多的人受到鐘宬的傷害,時間會給出答案。”
付曉瑩現在是武兆的伴侶,看到大家吵的不可開交,她也站了出來道:“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我也不知道鐘宬是不是,但至少,我願意相信武兆,他在你們眼裡就算不是一個很清白的好人,但是,他跟我一樣都是有孩子的人,他是個很愛女兒的父親,他來這裡,無非是想要為女兒找一位很好的媽媽,一個有孩子并且為孩子負責的人,我不願相信他會是一個殺人的魔頭,他最想要做的便是好好活下去回到女兒身邊,一個人來這裡的目的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要殺害别人,最後将自己陷入困境呢,而且,我和他這兩天的相處,發現他對我也很有禮貌,挺客氣的,綜合以上所有,我不認為他是你們應該懷疑的那個人,我替他保證。”
付曉瑩的一番話使不少人感到驚訝,大家來這裡大多都是單身或者連戀愛經驗都沒有的,可她和武兆竟然都有孩子了,這不是違背了遊戲的篩選規則了麼。
葉珠小聲的問:“你們都已經有孩子了,是怎麼通過儀器的啊,不是說隻有沒有愛過的人才可以進的來麼,為什麼你們……”
付曉瑩打斷她:“有孩子,也不代表一定愛過,我不是因為愛那個人才有了孩子的。”
“沒愛怎麼生的了孩子啊?”葉珠細聲的嘀咕一句,“不是我們不相信你,而是,你的話,真的很難令人信服,你連你的伴侶吳孟都背叛了。”
這顯然也是很多人都關心的問題,第二關的主題便是責任,沒愛,有孩子,這明顯就是成年人不負責任的行為,跟這關遊戲主題都是相違背的,付曉瑩如何通過的遊戲,而她也确實在吳孟最需要她的時候選擇了抛棄對方,現在又挺身而出為身份尴尬的武兆做保證,她的話确實難以服衆。
付曉瑩的面容看着太年輕了些,明顯是一個剛二十不過的女生,體态上也完全看不出來是有過孩子的人,但她看上去确實比同齡人多了幾分成熟,她低下頭,不看任何人,身體有幾分僵硬,手指緊了緊,最終咬牙道:“我……我是被人強迫,才……”
衆人的目光全部鎖在了她身上,似乎誰才是兇手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眼前這個非常年輕,少女模樣的女人已為人母,而且,成為母親的方式,也成為了更令人值得探究的事。
付曉瑩縮了縮肩膀,将自己縮的更小,心理學上來看,這完全是一個不相信外界,将自己保護起來的姿勢,她顯得有些窘迫,可又必須說出來證明自己的立場:“我十幾歲時便被人強迫懷孕,現在一個人帶着女兒在外地生活,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家了,你們說我背叛吳孟也好,說我背信棄義也好,那也是因為我實在太害怕才會那樣做,我必須活下去,為了我的女兒,我必須活下去,我隻有她,她也隻有我,我原本是不願意相信男性的,但武兆在第一關時曾将自己的水給了我,他自己都已經渴的難以堅持下去了,還願意将水給我,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個人,心底不會是個壞人。”
付曉瑩的話很有說服力,在場所有女玩家,沒有人能将“我相信這個男人”說的比付曉瑩更能讓人相信,衆人一時沒了聲音。
黎年,紀謠,葉珠的立場很明确,堅信武兆脫不了嫌疑。但因為付曉瑩的話,她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反而對付曉瑩抱有同情。
付曉瑩不惜将自己的傷疤抛給衆人,就為證明武兆的清白,而這一點,無疑使得鐘宬陷入了更加不利的位置。
剩下的玩家中,可以分為三派,懷疑是鐘宬的,懷疑是武兆的,對誰是殺手根本就不在乎的。
而現在,指針明顯的指向鐘宬和元宥。
殺手是誰,做了什麼,在遊戲中不會受到任何懲罰,他的殺戮行為顯然是被遊戲接受和默認了的,即便知道了這人是誰?又能如何?他依舊會順利的度過接下來的遊戲。
對兇手來說,最壞的結果便是:如果他有伴侶的話,就會有和伴侶解綁的可能,這點會增加他盡快被淘汰的可能,同時,無法取得其他玩家的信任,也就意味着,在接下來的遊戲過程中,會被大家抛棄。
現在指控都落到了鐘宬身上,他頗有有口難辨的無力感。
王高山道:“你們還在猶豫什麼,這裡最有嫌疑,身份最奇怪的就是這兩個人,他們兩個從一開始就不對勁,兩個大男人為什麼老是黏在一起,伴侶之間不都是一男一女的嗎?這個鐘宬總是跟在元宥身後是做什麼,他們兩個不是有秘密又是什麼原因?”
這話不用鐘宬反駁,自然有人覺得莫名其妙,紀謠道:“喂,王高山,什麼年代了,你是活在深山老林還是斷水斷電的村裡啊?鐘宬是GAY啊,人家就是喜歡男人的,就跟你喜歡女人是一樣的。”
王高山面露嫌惡,“你是說同性戀?這就更好解釋了,鐘宬很明顯就是為了跟元宥在一起所以才下手殺了徐小美,徐小美不死,他怎麼有機會跟元宥在一起,還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後,這不是殺人動機這是什麼?你們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為了其他女玩家的安全,這兩人必須跟我們分開,誰知道走一起會發生什麼。”
鐘宬看着王高山一副伶牙俐齒,滔滔不絕想要将他和元宥趕出這裡的樣子,竟然心如止水,并沒有很生氣,為什麼?
因為元宥的手已經從剛開的拍手背轉為牽着他的手了,應該是怕他忍不住做出點什麼事來,小孩一樣牽着他,防止他沖動。
就這點上來說,任憑暴風雨來的猛烈,鐘宬内心雷打不動,風平浪靜。
走就走,有元宥陪着他,上哪兒都成。
這時,紀謠提高分貝道:“該走的人是你才對,滿口胡言亂語,屎盆子亂扣,我看你就是恐同。”
王高山瞪着一張氣通紅的臉指着她,“你,你别以為自己長的有點姿色就可以目中無人,瞧不起人,我都是為了大家好,為了大家的利益着想,我也是為你好,别不識好歹,到時候被鐘宬殺了,死哪兒都不知道。”
前面的話,紀謠聽了也就聽了,她就長得好看,好看就是牛逼,可後面的話,就不怎麼中聽了,登時氣急,葉珠拉着她的胳膊,細聲道:“你别被他帶偏了,跟他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我也相信鐘宬不是壞人。”
王高山:“他們兩個必須離開這!”
藍江靜安靜了一會之後再次出聲:“我知道你們内心的恐懼,但是将敵人留在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而且,接下來的遊戲會遇到什麼,我們還不清楚,萬一需要人手,他們也可以充人頭。”
藍江靜話剛說完,身後就傳來男子說話的聲音,喬謙手裡舉着一挺輕機槍從後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