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年恨不得沖出去将那些咄咄逼人的蟲子全部撕碎,她恨恨道,“甯可四個人一起被淘汰嗎?”
元宥努力的保持着平靜鎮定的語氣,但聲音裡還是能夠聽得出抑制不住的輕顫,“我沒想四人一起淘汰。”
其他人皆轉頭看向他。
元宥将手搭在了黎年的手背上,形成四個人聯結在一起,衆志成城的景象,他輕聲道:“我不相信世界上隻有一種被稱為愛情的愛可以令人心動,令人動容。”
他看向黎年,“你的友情,也不可辜負。”
黎年喉嚨上下滾動一番,眼圈有些紅,但她很快偏開頭,又重重點了點頭。
一些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的畫面情不自禁的浮上黎年視線……
“大熊,哈哈哈哈,大熊,黎年是大熊。”
嘻嘻哈哈取笑她的聲音不絕于耳。
因為從小體型胖大的原因,身邊人喊她大熊,小孩喊,喊着喊着,大人也開始稱她為大熊。
熊,多麼可愛的動物,可黎年卻恨透了。
當身邊人都因為她的體型而拒絕讓她參與所有與靈活有關的跳躍,跑動遊戲時,黎年發誓,她恨透了熊。
但有一個瘦小,牛奶肌,眼睛很好看的男孩子有一天拿着一隻毛絨小熊,認認真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說,“這個送給你,我送你小熊,是因為我覺得熊很可愛,跟你一樣,很可愛。”
一晃男孩長大了些,眉眼更加的周正清秀,見了她最後一面,對她說,“讓自己變得強大,站在頂峰,這樣,就聽不見那些嘈雜的聲音了。”
見元宥第一眼,她一度以為元宥便是當初的男孩,他們長了一雙一模一樣純澈的眼睛,顧盼生輝。
豆蔻時留在心裡的一點甜意,久經時日,不淡反濃,時間是醞釀事物最好的佐料,以至于,後來,她見和他相似的人,都想要對他好。
四個人手環上的數據均在持續的增長着,時間仿佛停止下來,世界被安上一部慢動作鏡頭。
四個人手心相連,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與呼吸,仿佛所有的苦難,在這一刻,也沒那麼苦了,甚至,透着點甜絲絲的感覺。
心髒被一種很奇怪的溫暖力量填充的滿滿的,恐懼也跟着淡下去,這一刻,似乎,最令人可怕的不是會被無數甲蟲啃食,而是被其他人抛棄。
怕隻剩下一個人,孤立無援,身前身後空無一人。
“咔,”門終于被撞破了,鋪天蓋地的甲蟲一瞬間将四個人埋沒。
元宥輕輕閉上眼睛的同時,就感覺到當萬千甲蟲翻湧而來的同時,自己也被裹進一個溫暖的胸膛,緊接着嘴唇上落下很柔軟的東西,帶着些濕滑,輕輕的摩挲着,舔舐着,而舌尖上能嘗到的,是不久前才嘗到的味道。
令他怦然心動,頭暈目眩的生澀又熟悉的味道。
令人忍不住渴求更多。
元宥嘗試着将舌尖伸出去,與對方的纏綿在一起,似是探索,卻又步步退縮着讨好對方,似是退讓,卻又引得對方流連忘返。
大腦空空蕩蕩,什麼也想不了,甲蟲是要他生還是要他死,都不願意去想,吻越來越深,強烈的,刺激的,充斥全身的甜蜜的滿足感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髒。
這個吻持續了多久,元宥不清楚,耳邊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感覺到有隻手扶到了他的後腦上,拇指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撫摸着他的頭發,所有的觸感,新鮮而生動。
一直到嘴唇有些麻木了,對方才松開了他。
鐘宬看着元宥被親的紅起來的嘴唇,以及向來白的沒什麼血色的臉頰上點着的一些绯紅,隻覺小腹一陣酥麻。
鐘宬看了一眼四周,什麼也沒有了,兩扇白色的門大開着。
“我以為這是最後一次親你了,”鐘宬說。
“你确實是按照最後一次親的,”元宥眨眨眼說。
“好像沒死成,”面對空蕩蕩的大樓和房間,鐘宬有種沒睡醒的恍惚感。
“你還挺失望?”元宥撩起眼皮盯着他。
“瞎說,”鐘宬舔了舔嘴唇,瞥了元宥一眼,尴尬的感覺姗姗來遲。
元宥睜着一雙大眼一動不動的盯着他,這一眼看的他有些發毛。
隻聽“唔”一聲。
元宥同時轉身,就看到厲淩峰正抱着黎年啃。
鐘宬:“……”
元宥:“……”
鐘宬心道:真他媽刺激。
鐘宬挑了挑眉,掩唇咳了一聲。
厲淩峰松開黎年擡起頭,“那個,我也想活着。”
黎年還沒回過神來,一副朗朗晴空雷劈了的既視感。
“走吧,第三關見,”鐘宬說。
厲淩峰道:“第三關見。”
元宥:“嗯。”
鐘宬進門前拍了拍黎年的肩膀,喊了一聲,“喂,醒醒,走了。”
黎年從被雷劈了的狀态中一直沒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