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話是有些唐突了。

阮星漣頗是尴尬地别開了眼，“冒昧，還以為你們季家……”

“我是個例外。”

季舒玄咬重字音。

“是麼？”

阮星漣不太信。

随後，兩人一起收拾了餐桌。最後并沒有需要糾結洗碗之類的問題——因為蕭歲下來了。

蘇默和肖睿一口酒沒喝，前者是怕要送季舒玄回家不好開車，而蕭歲……

“他酒量太好了。”阮星漣發出的是由衷的贊許，“好得讓人懷疑人生，輕易不喝，也沒人敢給他灌酒。”

當事人對此表示疑惑：“我酒量很好？”

阮星漣視線掃過像罰站似的站在廚房門前的兩人，畫風奇怪，他問：“你倆之前就認識？”

兩人對視了一眼。

蕭歲問：“哪裡看出來的？”

沒否認，算默認。

阮星漣笑着，“前一秒确認的。”

蕭歲一口水狠狠嗆了下，“……大概是因為上次他去面館吃東西沒付我錢露出破綻了吧。”

阮星漣低首，“嗯，也許是。”

季舒玄：“……”

腦回路太快，沒跟上。

蕭歲看着數不清的碗筷碟盆，“其實我很想用一次性餐具，但，環保節約，人人有責。”

他離開了廚房，對坐在沙發上的季舒玄和阮星漣說道：“剛在上邊他們扔骰子喝酒來着，規定誰喝得最多誰明天收拾。”

“不出意外的話，将是蘇默和敏敏。”

阮星漣擡了擡眼。

蕭歲說：“我下來前，隻有他倆一直在輸。”

他洗淨手擦幹，去樓上衣帽間拿了套睡衣丢給季舒玄。

季舒玄一眼掃過吊牌，瞠目，“這牌子很貴的！”

蕭歲頭頂一排烏鴉飛過，“……我上樓了。”

季舒玄好奇着，“我看錯了？”

他又仔細看了下吊牌。

阮星漣有些好笑，“是挺貴，但你……會在意這個？”

季舒玄疑惑的眼神，“貴就是錢，我為什麼會不在意錢？”

“還以為你們季家人……”阮星漣扶了扶眼鏡，“忘了你是個例外。”

季舒玄露出十分和煦禮貌的笑容，“勤儉節約，傳統美德。”

“季家有你了不起。”

阮星漣徹底被他逗笑了。

***

三樓蹦蹦跳跳，吵嚷到半夜兩三點。

還好，附近都搬得差不多了。

否則……鄰居一定報警。

阮星漣早上起來正好六點，下樓時客廳靜谧無人，隻有廚房傳來輕盈細碎的音樂聲。

他緩步走近，透過玻璃看見站在咖啡機前的顧陵風。

“起這麼早？”顧陵風一轉頭就看了過來。

阮星漣微微一笑，倒了杯熱水後去了後院的小涼亭。

三分鐘不到，顧陵風緊着來了，手裡端着兩杯熱咖啡，“純在外吹風啊？”

阮星漣擡眼問他：“昨晚什麼時候睡的？”

“一點。”顧陵風挨着他坐下，遞去咖啡。

兩人靜坐了幾分鐘，顧陵風蓦地問：“星漣，你有沒有覺得——寒落和蕭歲之間怪怪的？”

阮星漣輕笑道：“我們家顧神什麼時候也喜歡這種八卦了？”

“我隻是沒八卦過你。”顧陵風朝他湊近，“要不，趁現在來一下？”

“……顧醫生，你也變得無趣了。”

阮星漣抿了口咖啡，再次陷入靜默。

柔風轉烈，吹在身上有些冷。

阮星漣本來想睡個回籠覺的，一回客廳就聽到了一陣流暢的鋼琴旋律。

是他最喜歡聽的一首曲子。

遲疑一瞬，他循聲走了過去。

是季舒玄。

他散漫又随意，臉上帶着清淺的笑意。

進步了，對比五年前。

阮星漣徐步靠近，認認真真看着眼前的人。

琴音微不可查地頓了下。

一曲結束，接着又來了第二遍。

樓梯間傳來哒哒的腳步聲，素顔頂着糟亂的散發迷糊走過來，“哇靠，你們都不用睡覺的嗎？”

季舒玄微微側頭朝他們看來，漾着暖暖的笑容。

素顔眼睛還有些睜不開，“師父，幾點起的？”

“剛剛。”

琴音停頓。

“不是說要睡到12點？”季舒玄視線瞥向素顔，“顧神好像起來了，在準備早餐呢。”

素顔捂臉，“我是吃不上了，去睡了。”

季舒玄手指再次搭上琴鍵，脊背挺直了些。但眼睛，看的是阮星漣。

阮星漣自來淡漠疏離，給人一種不可靠近的距離感。

但似乎是什麼觸及到了他心裡柔軟的地方，這一刻的他，淺淡的笑意裡滿是溫柔。

……那種無可言說的魔力随着音符跳躍在季舒玄心尖，令他沉醉。

“學長。”他彎起眉眼笑道，“我有話跟你說。”

阮星漣别過頭，“下次再說。”

季舒玄忍不住笑，“這算逃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