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悅毫不猶豫道:“已經麻煩二位公子許多,不必再為我跑下山一趟,我随你們一同便是。”
三人商議好,便要往山上行進。
卻在此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呼嘯着從遠處而來。
常悅心中一涼,自知不妙,大喊道:“二位公子小心!!”
話音剛落,魏思暝便在這狂風卷席着一通白色飛雪中模糊看到了數十幾隻猩紅的眼睛。
他暗道不好,拉着常悅慌忙奔至白日隐身旁,道:“是開明!”
不用他說,白日隐也已經猜到,劍眉一凜,腰間的沉淵被喚至手中,
他将魏思暝護在身後,直勾勾地盯着那片數不真切的猩紅越逼越緊,已經來不及躲閃,高聲道:“帶常悅找地方躲避,走!”
魏思暝知道現在不是禮讓的時候,立刻拽了常悅離開。
開明卻不盯緊了他身後的常悅,猛地一個跳躍,欲将他二人撲倒在地。
白日隐手持沉淵,冷靜異常,立刻飛身上前阻攔。
隻見他雙唇覆在蕭口,雙手伶俐的上下挪動,凄厲的箫聲在開明近乎瘋狂的狂嘯聲中破出。
宛如一條黑蛇,細若遊絲,蜿蜒曲折,穿過這被風刮起來的漫天風雪,直往開明方向鑽去。
那原本還在舞動雙爪的巨獸在霎那間便軟了身子,九張人面紛紛晃動頭顱,意圖将這聲音從腦海中甩出。
魏思暝回首看去,白日隐正立于開明面前,漸漸将他逼退。
看開明反應,便知白日隐現在奏響之曲是沉淵招式之三——夢斷魂消。
此術法與他先前使出的不同,因太過強悍,白日隐并不經常使用,耗費靈力也定是多上許多,可擾亂精神,令聽者頭痛欲裂,痛苦不堪,更有甚者,筋脈寸斷而亡。
可魏思暝臉上卻露出擔憂,開明不屬人間,也不屬冥界,此舉定牽制不了太久。
他勉強找了處隐蔽的地方将常悅安置好,将身上的包袱解了下來扔在腳邊,囑咐道:“就在這裡,哪裡都别去!”
說完便随着風雪直奔白日隐而去。
雪愈發大了,如鵝毛般的碎片在這一望無垠的黑夜裡飄着、落着、漫天飛舞着,它不分敵友,平等地落在每一個人裸露在外的身體上。
白日隐的雙手逐漸變得紅腫,他卻絲毫不敢松懈,撫在玉箫上的雙手已經變得僵硬,可他如同沒有感覺一般,隻是不住的奏響。
隻是一個不慎,魏思暝明顯聽到有一個音調突兀起來。
開明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也仿佛是已經适應了頭痛,它不再後退,四隻厚似鐵砧的彎刀利爪從趾間破竹而出,撐在地上緩緩站起。
隻聽他一聲如虎般的利嘯,振徹山間,也蓋過了那不絕如縷的箫聲。
白日隐雙手已經被這惡劣的低溫凍得不停使喚,沉淵輕易便被震落在地。
魏思暝離二人越來越近,眼睜睜地看着開明向他奔去。
白日隐勉強閃躲,身上的鬥篷卻在瞬時被開明那如鈎利爪劃成兩半,掉落在地。
魏思暝心中一驚,聳身上前接過即将跌倒的白日隐。
他突然感覺手上有一股突兀至極的熱流,擡手間,一片鮮紅刺痛了他的雙眼。
白日隐卻不顧身體的疼痛,掙紮着起身呵斥道:“不是叫你藏好?!”
說着便要去拾起不知掉落在何處的沉淵。
魏思暝這才看清他背上傷痕,雖然不深,卻正不停向外流淌着血。
他眼尾泛紅,一語不發,眼中瞬時被憤怒點燃,腰間的雙鶴羽花明皆劇烈的抖動着。
他感覺到自己體内有股洶湧的熱流,像是要立刻将他撕碎一般劇烈的湧動着。
再也顧不得其它,魏思暝飛快地抽出其中一把佩劍,隻見那鶴羽劍身布滿銀色流光,隻在抽出的瞬時便被點燃,但卻壓抑着自身氣焰,隐隐迸出些金色火點。
這火焰燒向魏思暝握着劍柄的右手,可手上竟絲毫沒有傷口,仿佛在燒灼他的靈魂一般。
他咬着牙,忍着劇痛,将鶴羽握得更緊了些,手上越用力,這劍身火焰便更烈一分,踏着雪飛快朝着開明奔去。
白日隐聽見動靜望去,見他拔劍相向,大驚失色,當即便飛身上前去阻攔。
可終究晚了一步,魏思暝沒有靈力傍身,除了手中鶴羽,與普通人無異,當下便被開明攔腰叼起。
“思暝!!”
白日隐阻攔不及,一個踉跄竟摔倒在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