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谪在原地釋放下一尊聚靈鼎,可以聚集四周稀薄的靈氣,形成一個結界護住蘇蘊娆。
看似護住她,其實也是限制她四處活動,可見他還是防着她。
江谪已閃身入巨坑當中,四周魔獸受其吸引襲來。
仙翁芝就在天石根處生長,江谪隻要抵擋住一波魔獸襲擊,在下一波來之前取秘寶離開就好。
兩相交鋒間,瘴氣揮舞,無數邪風如刃,擊落巨坑旁的松散碎石。
戰況膠着下,巨坑中的仙翁芝忽然遭受波及一起被轟炸了出去。
蘇蘊娆吓了一跳:“糟了,仙翁芝!”
仙翁芝已經被連根拔起,不過半寸的靈芝,根須竟然有一寸長,其上蓄滿土塊。
江谪翻手,一束溫和靈光飛向仙翁芝,将其托起來遠離碎石沙塵。
仙翁芝在戳碰到靈力的一瞬間,竟然操控其一寸長的根須,抖落泥土又逃離的靈網的掌控,遁逃入遠處離開。
逃離的方向正是安吟所在秘境外圍。
與此同時,蘇蘊娆腦海中忽然出現一道聲音。
“師娘,魔獸忽然暴動來襲,靈玉結界就要撐不住了。”
是安吟在求救!
蘇蘊娆頓時面露急色。
難道說仙翁芝是天材地寶,攜帶巨大靈力,也使魔獸趨之若鹜。
如今仙翁芝朝着安吟的方向逃跑,魔獸也追過去了。
巨坑的魔獸也同樣多,江谪正被圍着湧上的魔獸困住,無法脫身。
隻剩她一人,她必須要救安吟。
但安吟那裡也是獸潮洶湧,她區區練氣就算趕過去也是送死。
腦中拼命思索辦法,如同沸騰的開水般活躍不息。
對魔獸,除了靈氣,還有另一種更緻命的吸引方式——蘇蘊娆看向掌心的傀儡香。
隻要用傀儡香,就可以引開魔獸,她鬼使神差的看一眼江谪。
若全部引去江谪那裡。
還可以,殺了他。
殺了他……
隻要把傀儡香丢到巨坑裡就行了,不要怕,很簡單,此香無色無味,他根本不會發覺,就是發覺又如何。
他定會隕落于此,還談何以後?
蘇蘊娆手開始顫抖,不知是舊傷未愈還是心緒不穩。
安吟的傳音再度出現:“師娘,吟兒就快撐不住了,魔獸越來越多,你快離開秘境,快走!”
蘇蘊娆咬牙,将紅瓷瓶抛至巨坑中,一個紅點越離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隻消一滴就能讓魔獸狂躁的傀儡香,她丢了整整一瓶。
魔獸聞息而動,漸漸湧上。
為何還不走?
腦海中閃過他平日裡淡漠的雙眸,和抱着自己時焦急的模樣。
她是怎麼了……
早就想好要江谪死,安吟才有生機,難不成現在又心軟了?
此刻不殺江谪,再難尋機。
需怪不得她,隻能怪形勢所迫,造物弄人了。
蘇蘊娆感到眼角一抹濕意,她竟哭了。
周圍瘴氣忽然變的濃郁起來,粘稠至看不清的濃霧中忽然迸發出血光,地底裂開道口子,其中湧出更多猛烈的魔獸。
聚靈鼎就要消散,他戰至強弩之末,已經無法維持結界。
蘇蘊娆輕易便破開屏障,遁術入土,朝安吟的方向而去。
身後盡是獸潮狂躁不安的尖吼。
蘇蘊娆終究不敢再看江谪一眼。
“對不起。”
……
逃出後山巨坑後,一路上魔獸數量逐漸變少,仙翁芝還在竄逃。
或許是蘇蘊娆緊張,施展遁地術竟然跑過了頭。她心不在焉,發現跑偏了方向,又再度折返回來。
繞了幾圈後,才終于将仙翁芝降服。
蘇蘊娆出秘境尋到安吟。
“轟——!”
忽聞身後震顫巨響,獸潮湧動,整座靈鼬山秘境都坍塌了大半。
她怔住的同時,忽覺心中一沉,又有種落空感,輕飄飄不知到何處去,隻剩茫然。
秘境都已塌,江谪難逃一死,可惜他還是輕信了自己。
蘇蘊娆搖搖頭。
安吟忙上前:“師娘,你安然無恙,師兄呢?”
蘇蘊娆苦笑:“獸潮忽然來襲,我與他失散了,他恐怕......兇多吉少。”
她當然不敢和安吟說傀儡香的真相,否則安吟該為江谪記恨自己了。
蘇蘊娆用靈網困住掙紮逃跑的仙翁芝,輕聲道:“這是仙翁芝,好不容易取來的,你快拿着突破用。”
安吟眼中滿是焦慮:“靈鼬山已經塌了,師兄他還在裡面。師娘,這東西對師兄亦很重要,還是先留給他吧。”
安吟竟甘願把仙翁芝留給一個生死未蔔的人,蘇蘊娆歎息一口,吟兒終究太心善。
“仙翁芝離了靈脈,不消三日就會徹底枯萎。那這樣,我們在此駐守三日。若他遲遲不歸,你就融合仙翁芝突破,好嗎?”蘇蘊娆耐心道。
安吟點點頭。
三日後,江谪仍未出秘境。
安吟順利服用仙翁芝踏破金丹期,安吟突破金丹後,便執意要入秘境尋江谪,蘇蘊娆也陪着她去。
若是不逛一圈,安吟不會死心。
靈鼬山已經坍塌,隻剩一片廢墟。
蘇蘊娆心想,他必定已被魔獸分食殆盡,若不是她用傀儡香,他也不會命喪于此。
再次面對後山巨坑廢墟,心中湧起悲涼和忏悔交錯的情緒。
但她竟然錯了。
搜尋無果後,她正準備安慰安吟,卻見試煉場的位置上,江谪奄奄一息望着她。
他仰面倒在地上,衣衫破損形貌狼狽,大口大口喘氣,咳幾口血水。
安吟喜出望外,忙上前扶起師兄,用靈息舒緩他的靈脈。
“太好了,師兄!你還活着。”
蘇蘊娆幾乎難以置信,聲音都微顫:“你......你沒有死?”
他靈脈不但沒有受損,還愈發醇厚,先前僅有稍粗的梅枝大小,如今已經有手臂般粗。獸潮不但沒能殺死他,居然讓他飛漲海量修為,一躍至金丹中期!
江谪望着她微微一笑,眸色卻複雜難辨。
“師娘一直在等着我......”他不知為何話音一頓,“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