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娆本想同他好好說話,江谪卻忽然擺出臉色。
他的性格古怪,實在是難讓人共情。
她語氣微沉:“江谪,這點小事你都要同師妹計較嗎?你走吧,為師去找吟兒。”
安吟從未同江谪計較,就連仙翁芝也是先讓給他,這麼一想,更是寒心。
江谪當真是半點作為師兄的氣量也無。
江谪卻神色淡漠:“師妹她......有些不對勁,師娘還是少接觸為妙。”
他知曉師妹和剝魂術有關,卻不知師娘的立場是什麼。
此事有些怪異,他暫時還沒調查清楚,但仍是提醒了一句。
蘇蘊娆聽着這話刺耳的不行,腦中氣血上湧,登時臉色一變。
她起身拂袖:“她可是你師妹,江谪,你怎麼說話的?”
吟兒哪裡對不住他,要他這樣說壞話?
他一個虛情假意之人,反過來指責吟兒,真是笑話!
隻見江谪端坐桌邊,抿着薄唇,臉色變的更為陰沉。
蘇蘊娆心口怦怦直跳,她感受到那種熟悉的驚慌。
他像是一頭兇惡的野獸,隻要稍不留神就會撕碎假面,她看着這張陌生的臉,偏眉眼又是極為熟悉的。
蘇蘊娆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他,他虛僞又狡詐,可恨獸潮沒取了這厮性命。
江谪卻沉默半晌,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若師娘真對他有一分感情,便不該露出這般怨恨的目光,可見她做的那些都是假的,隻怕巴不得他死。
覺得師娘待自己不同,或許也是他的幻想,哪怕靈鼬山相擁,師娘也隻是把他當成别人。
他已斂去情緒,擡頭看她時,目光仍是漠然。
他隻淡淡道:“是我多言,師娘就當沒聽到吧。”
江谪膽敢說安吟不是,若是以前,蘇蘊娆必定不會與他客氣。
此時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見他神色一黯,心底竟有些不忍,轉開視線,沒再和他怄氣。
她皺眉道:“……你退下吧。”
江谪卻坐在原地沒動。
蘇蘊娆不由氣憤,方才之事,她沒指責他已是開恩,怎麼江谪一動不動,難不成等着她去哄他?
沒想到他不但無禮,還很厚臉皮,心中愈發厭惡。
她冷冷道:“你還有何事?”
江谪面色仍是無波瀾,眼中仿佛帶了一絲落寞。
蘇蘊娆咬着下唇,心口越發堵。
她最厭惡他這副神情,仿佛她才是個冷血無情的惡人。
江谪微不可查的歎一口氣。
他手中變換出一隻儲物袋,擡手交給她:“師娘,這個送你。”
蘇蘊娆愣住,緊接着是狐疑,她不記得自己有吩咐江谪買過什麼。
儲蓄袋是草綠色的,紋繡精緻,看着價值不菲,她下意識的伸手接住。
觸摸到袋子,掌心一陣溫熱。
“這是什麼?”蘇蘊娆盯着它。
這隻袋子仿佛有生命,隔着布料傳來微微律動,一下一下,如同呼吸般。
江谪淡淡:“好奇就打開看看。”
她見他凝視着自己,雖仍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可眉尖微微上揚,眼中有絲不易察覺的柔軟。
即便如此,蘇蘊娆心底還是有些忐忑。
江谪忽然給自己送東西,這種來路不明的儲物袋,萬一打開有詐呢。
莫非他發現了自己在靈鼬山幹的事,用這種方法伺機報複?
可江谪踏破金丹,若想對她不利,也沒必要如此彎彎繞繞。
這麼想着,她又放心下來,朝儲物袋慢慢注入靈力。
布料受到激發,其上的淺色細紋驟然明亮,有什麼東西突破袋口跑出來了。
一道白光淡去,蘇蘊娆感到手掌癢癢的,掌心已經躺了一隻靈鼬幼崽。
“吱吱吱!”
靈鼬眨眨眼睛,打量它的新主人。
蘇蘊娆欣喜無限,登時忘卻方才之事。
沒想到她在靈鼬山中望着靈鼬眼饞的模樣被江谪記住,他竟買了一隻靈鼬送她。
想不到江谪雖然口無遮攔,心思卻細膩,姑且算他還有幾分良心。
她的目光被靈鼬吸引,簡直挪不開眼。
蘇蘊娆忍不住問:“靈鼬十分稀有,你從哪裡捉來的?”
靈山派覆滅後,靈鼬遭魔獸捕殺,幾近滅絕,好不容易剩下幾隻,也被雲霄宮弟子捉了幹淨。
如今世道,想獲得一隻靈鼬很難。
見她歡喜,江谪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欣慰,卻仍是淡淡:“回師娘,用魔獸骨在夜市換的。”
蘇蘊娆凝聚靈力,指尖點在靈鼬黃絨腦袋上,一點青綠色浮現又消失。
結契成功,這隻靈鼬已是她的獸寵了。
她把靈鼬放在桌上,小東西打量一會四周,便就地卧躺,睡了過去。
她驚訝道:“它怎麼這麼貪睡。”
江谪解釋:“師娘,靈鼬喜歡生活在靈氣濃郁的地方,否則就會精神萎靡。”
原來它睡着,并不是生性懶惰,而是此地距離靈鼬山獸潮不遠,空中靈氣受影響也不算濃郁。
靈鼬的精神受其影響,便不會太好。
蘇蘊娆點點頭,自是撫摸靈鼬面露喜色。
禮物已經送出,江谪起身告辭:“師娘早些休息,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