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到尾聲,傅硯辭先行離開。
和迎接他來時一樣,蘇家一家人都來送他上車,隻不過隊伍裡多了蘇梨月。
方才蘇妗禾在後院看見蘇梨月,本想上去洩憤罵兩句,誰知道她剛走前就看見傅硯辭也在,加上晚上蘇梨月又坐在傅硯辭身邊,感到今晚的所有關注都被蘇梨月奪走的蘇妗禾氣的臉色都不好看。
在蘇奇志和傅硯辭叙舊時,她看向蘇梨月的目光都帶了兇狠,尤其是想到她和傅硯辭相依的畫面,更是怒不可遏。
從小到大她蘇妗禾穿的用的都是上好的,社交圈更是。
按理說今晚出現在傅硯辭身邊的是她,蘇梨月能在傅硯辭身邊完全是因為她不在乎,才讓蘇梨月過去。
“硯辭這幾年沒回國,在國外過的還好嗎?”
傅硯辭知道他想找話題套近乎了,當下隻禮貌的翹了翹嘴角,應了個鼻音。
“聽你爺爺說華盛準備進軍加拿大餐飲,不知硯辭有沒去過蘇家餐館品嘗蘇家的菜?”
傅硯辭知道他的用意,擡手推了推眼鏡,才答非所問地說,“老爺子腿腳不便來蘇城看望,您得閑可以去找老爺子下棋,港城歡迎您。”
言外之意是蘇家和傅家的交情是和傅老爺子的,不關他事,他不賣這個面子。
“有空一定去。”蘇奇志不肯放棄和傅家合作的機會,話題一轉,“你在蘇城這幾天如果不嫌煩可以讓我的孫女帶你逛逛本土特色。”
傅硯辭善于做場面事,這也是為什麼有人會用清貴溫和,彬彬公子來形容他。
見蘇奇志話說的這麼明白,他也不挑破了,輕颌應下。
謝楚雲見有希望,拉着蘇妗禾的胳膊推到傅硯辭面前,“那就讓妗禾帶着傅董四處走走,二女兒還小有很多課要上,就不讓她跟着去玩了。”
傅硯辭不知出于什麼心态,難得給蘇妗禾睇了個眼神,“有勞蘇小姐。”
蘇妗禾擡頭就撞上他睇過來的目光,猝不及防的視線交融讓她心底一緊,“那我們明天見。”
傅硯辭欠身對蘇奇志說,“還有事先失陪,祝您松柏長青,福如東海。”
蘇奇志笑着跟他說了聲謝。
一直低着腦袋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蘇梨月聽見傅硯辭要走,才敢緩慢地擡起頭來,卻不料和擦肩而過的傅硯辭視線相撞。
那雙被壓在鏡片後的眼睛像森林深處的洞穴,引得人不得不好奇,不得不窺之。
蘇梨月下意識擡手撫後脖子,那兒還泛着痛,是他方才警告她的痕迹。
下一刻,她好像聽見他落下的笑聲,很輕,輕到被一陣風帶走,不複存在。
那是他的嘲笑。
笑她膽小還敢這麼冒進。
……
蘇城處于亞熱帶季風氣候,即使是在冬季氣溫也比京城要溫和許多。
氣象局預報的初雪隻下了一會兒,便迎來了陽光。
下午的蘇城出了太陽,和煦的陽光照在蘇宅園林裡,暖和的池子裡的錦鯉都紛紛探出腦袋。
後院負責照顧花草的傭人正悉心修剪枝葉為其澆水,甯靜祥和的蘇宅忽然冒出尖銳且有爆/炸性的聲音。
“誰愛去誰去,我不去了!”
今天一早蘇妗禾特意起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後興高采烈的計劃着帶傅硯辭去哪兒遊玩。
她出門後,謝楚雲高興的在後院喂錦鯉,開始幻想女兒嫁進傅家之後,她坐在奢侈品堆裡數錢的場景。
結果沒過一小時,蘇妗禾就回來了,表情難看到極點。
謝楚雲先呵斥了她作為大小姐居然發出這麼尖銳的聲音,末了才問她怎麼回事,蘇妗禾坐在沙發上難平心中的怒氣,“我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剛剛我高高興興問他想去哪兒,結果他說要去哪?爬山?遊泳?這麼冷誰還遊泳啊。”
謝楚雲命傭人給蘇妗禾倒水,苦口婆心的勸說,“他想幹嘛你就陪他去嘛,沒準人大戶家庭就喜歡冬泳呢。”
蘇妗禾不喝,把杯子重重放在大理石茶幾上,沒有一點兒端莊的模樣,“怎麼沒有。”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又做出出格的舉動,立馬放輕了聲音:“我委屈自己跟他爬山,可是他說不用了。”
謝楚雲問,“為什麼?”
“他說我先邁左腳,他不喜歡左腳先邁進他車裡的人。”
“……”
知道傅家太子爺會挑,沒想到挑的這麼離譜。
謝楚雲不願放棄傅家這塊蛋糕,還在開導蘇妗禾,“女兒,如果能讨到這位太子爺的歡心,我們蘇家要什麼合作沒有,你若是能讓他看上你,我們在港城的地位不就有了,那樣還有誰敢看不起我們。”
蘇妗禾不滿,蜜桃色的唇微微撅着,“我為什麼要他看上我,他這麼兇看起來這麼不容易接近,媽媽,我聽說傅硯辭那人可不好對付了,就連親人都敢算計的人,攀上他沒好結果的,媽媽,你也别想着成為親家了。”
謝楚雲的慈眉善目在聽見蘇妗禾這麼說後迅速斂下,厲聲打斷,“别總聽你那些朋友瞎說,媽媽從小怎麼教你的,一切以什麼為重你忘了嗎?”
蘇妗禾不敢埋怨了。
她怎麼敢忘,從她上幼兒園開始交的什麼朋友,報的什麼興趣班,上的什麼學校都由媽媽決定,就因為媽媽說做什麼事都要有考量,沒有利益的事不要浪費時間去做,包括在交朋友這件事上,她也隻能交對自己對家庭有益的朋友。
但……
蘇妗禾皺了皺眉,“可是傅硯辭冷冰冰的。”
謝楚雲知道自己沒控制住情緒,穩了穩氣息才說,“冰塊總有捂化的時候,寶貝,忍一忍就好了。”
蘇妗禾怕惹媽媽生氣,隻好應下,“好。”
“乖。”謝楚雲摸摸她腦袋,哄慰道:“明天帶傅總出去走走,故意制造機會往他身上靠,我的女兒這麼漂亮我不信他能沒感覺,聽明白了嗎?”
“嗯。”
聽是聽明白了,但不想做。
蘇妗禾回到房間想了一陣還是拉不下臉。
她出生後被蘇家一大家人都寵着捧着,蘇家家規雖然嚴厲,要學的東西也很多,但對她沒差過,在家裡全家人寵着,在外有一堆争着要拍她馬屁的姐妹。
從小到大都是衆星捧月的存在,現在要她去讨好去哄一個面無表情的怪物,而且還是一個随時有可能把她消滅掉的怪物,她才不要。
當她是什麼。
在房間來回踱步的蘇妗禾坐在床尾凳深呼吸,試圖冷靜下來。
她翹着二郎腿,腳尖懸挂的拖鞋要落不落,鞋面綴了層細鑽,燈光照下來明晃晃得有些刺眼。
安靜好久的房間募得響起拖鞋踩地的聲音,蘇妗禾踩着拖鞋快步到衣櫃,從裡面翻出被層層包裹的小盒子。
從小到大謝楚雲目的性強到要蘇妗禾做的事必須要她去,盡管蘇妗禾哭着鬧着說不要,她也充耳不聞。
後來蘇妗禾誤食蠶豆過敏進醫院,她從心底埋下了一顆種子。
從那之後,蘇府上下不準再出現蠶豆或類似的豆類,就怕她誤食。
可蘇妗禾私自偷藏了一盒蠶豆,每當謝楚雲逼迫她做不願做的事,她就故意吃下,然後過敏送醫院,再随便撒個謊說在外面飯店誤食蒙混過去。
畢竟誰都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
翌日,吃過早餐,蘇府司機準時送蘇妗禾和蘇梨月去上課。
蘇銳鋒尤其注重子女的教育,長子蘇瑾戈重任比兩個女孩重,女孩們除主課以為,學的都是興趣愛好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