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月從小就被教導要有禮貌懂禮儀,她知道謝楚雲為了蘇家不讓蘇瑾戈調查,也理解。
可她躺在浴缸裡半小時都沒想明白,如果光靠她一人該怎麼繼續。
從浴室出來的蘇梨月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客卧大燈沒開,橘調的壁燈隐隐照出,将冷清的客卧烘托着暖洋洋的。
屋外的雨勢一點兒沒減,狂風卷着雨滴落在玻璃上,随後垂直滑下,形成一幕幕雨簾。
蘇梨月望着停了又流下的雨珠,接通了陳夕雯的語音通話。
“還好嗎?”
陳夕雯是陳家獨女,恒豐銀行千金,是蘇梨月在世家子弟的圈子裡唯一的交心朋友,兩人相識十餘年。
剛剛蘇梨月和她簡單訴說了今晚發生的事,她聽後劈頭蓋臉罵了謝楚雲一家後,抄起車鑰匙就要來找蘇梨月,被蘇梨月阻止了。
“我沒事,在路上遇到傅硯辭,現在和他在凱瑞。”
“什麼?!”
陳夕雯尖銳的震驚聲吓得蘇梨月拿遠了手機,還沒等她再貼近耳朵就聽見聽筒裡陳夕雯高八度的聲音,“大晚上的你和一個才見過幾次面的男人去酒店,蘇梨月你膽子也太大了!”
“而且傅硯辭是什麼人,他如果想把你吃幹抹淨不負責你還有反抗的餘地嗎?不行,我現在來找你。”
蘇梨月叫住她,“等等,我在客卧,沒和他待在一起,沒事的,再怎麼他也會看在爺爺的面子上不會對我做出格的事的。”
陳夕雯歎了口氣,“你是怎麼和他扯上關系的,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啊。”
蘇梨月也覺得夢幻,金融圈和财經圈她從不關注也不會主動打聽。
或許就在那天晚上在停車場撞見他開始,她和他的緣分就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蘇梨月望着窗外出神,聽筒裡持續傳來陳夕雯的聲音。
“不過幸好他隻是來蘇城辦點事很快就走了,你倆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月月,他那樣的人咱還是離遠點好,我聽我爸說傅家的人都很可怕,現在能在港城站穩腳的老一輩手上多少都帶點血,傅硯辭他更可怕,就是一笑面虎,别看他表面好像溫和清貴,但其實手段狠起來六親不認。”
“前些年他坐上傅家話事人的位置後,傅家甚至港城的人都忌憚他,雖說他權勢滔天,但保不準哪天一個不開心你就完了。”
蘇梨月抓住重點,“權勢滔天?”
“那可不。”陳夕雯是個八卦收割機,不管哪個圈子的風吹草動都第一時間能接收到,“傅家話事人,又是港城最大控股集團華盛的掌權人,光是這兩個身份就能讓他在港城橫着走路,再加上這幾年他在國外拓展業務,我聽說就連丹麥皇室都恭維他,現在回來恐怕是要鞏固大陸的業務了。”
蘇梨月眨眨眼,心底萌生出新的想法,“所以對他來說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到,是嗎?”
“對。”
聽筒裡有人喚陳夕雯,她還有要事忙,挂電話前千叮咛萬囑咐提醒蘇梨月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才挂電話。
收了線,蘇梨月掀起眼皮,夜色漸濃時,城市的燈光亮起,鱗次栉比的大樓燈光輝映,夜幕下,一條條蜿蜒的道路車水馬龍,在雨水的沖刷下,所有景色都煥然一新。
瞳孔慢慢聚焦,最終看清在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蘇梨月心底萌發的歪心思像種子被澆灌了雨水,正在拼命從土裡冒出頭來,漸漸生根發芽。
她覺得她不應該那樣做。
可她沒得選,隻能放手一博。
隻要她接近傅硯辭,借他的權調查當年的真相後她就離開,絕對不會再打擾他。
這麼想着,蘇梨月走出客卧。
頂層房間是套平層,空間很寬敞。
蘇梨月出去就看見男人坐在真皮沙發上,她走近才發現傅硯辭戴着耳機在開會。
他在工作她不好打擾,乖覺地坐在他腿邊的地毯上,善于察言觀色的見傅硯辭伸手她便馬上拿酒杯給他,酒杯見底又馬上添酒,對上傅硯辭審視的目光時,她隻是彎唇笑,模樣清純無害。
約莫十分鐘,跨國會議結束,傅硯辭摘下耳機偏頭看向她,眼裡的審視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有事?”
蘇梨月雙手搭在他膝蓋上,微微仰着頭,那雙澄澈的眼眸因為哭過還有些紅腫,向下瞥的嘴角透出一絲無助和柔軟,讓人不由自主想保護她。
“三叔,你帶我走好不好?”
她的聲音輕微顫着,不知是因為害怕他的拒絕還是帶了哭腔。
傅硯辭面無表情的臉上透着不易近人地疏離,拎着浮雕玻璃酒杯的手不可察地微頓,“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