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天的時候你豈不是很難受？”

裴念舔了下嘴。

他沒在陸地上過過夏天，系統說過，陸地上的夏天可以達到三十幾度，裴念想都不敢想那是什麼樣的魚間煉獄。

他呼了口氣：“所以我必須在天氣轉熱之前，盡快收集到100個人的眼淚。”

“這之間有什麼關系嗎？”

“當然，關系可大了。”

沒有多問，沈白釋隻是順着他的話往下說：“既然這件事對你這麼重要，那我會盡全力幫你。”

這話剛說了沒多久，裴念就遇到了讓他做好人好事的機會。

一個八旬老太杵着拐杖站在馬路邊，她應該是視力不好，瞪大了眼睛想看清紅綠燈到底是什麼顔色。

腳尖剛從馬路牙子落下，裴念就抓住了她的手，喊了聲：“危險。”

随之而來是疾馳的汽車和有些刺耳的刹車音。

司機從窗戶處伸出頭，憤怒地舉着拳頭：“老不死的，你趕着去投胎啊！”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一點禮貌都沒有。”裴念挺着胸膛站在老人和汽車中間，“我替老人家道歉，她不是故意的，你也道歉！”

“我道你媽*&%￥#……”接下來是一連串不堪入耳的謾罵。

裴念咬緊了牙，臉冷了下去。

一股不算猛烈的風随之吹了過來，把他襯得刻薄又尖銳。

吹亂的發絲來不及整理，裴念撸起袖子就開罵：“張口閉口就罵父母，你沒父母啊？難怪你說話這麼難聽，你照照鏡子，你看看你哪裡有個人樣？連人話都不會說，嘴巴是用馬桶刷刷過嗎？講話這麼臭？對老人家尊重都不會，我看你幼兒園畢業證都沒有吧！你個傻逼！”

旁邊的沈白釋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站到裴念旁邊說：“這裡到處都有監控，剛才闖紅燈的人是你，老人家也是走在人行道上，交警已經來了，你有本事和他們罵去。”

沈白釋沒有裴念那麼激動，自始至終說話都保持着理智，邏輯也非常清晰。

兩人一唱一和把司機罵得大氣都不敢喘，誰能想到這兩個扶老奶奶過馬路的年輕人會是這麼硬的茬啊。

【你們兩個好帥！】

【同頻的人果然應該在一起】

【你們不談戀愛天理不容】

【罵人雖然不好，但是念念剛才帥爆了！】

【裴念還罵人，真沒素質，這不是教壞小朋友嗎？小朋友看了會學壞的】

【他這算是哪門子罵人啊，還沒有我吵架罵的兇】

【你家小孩看戀綜啊？右上角飄的“建議十八歲以上成年人觀看”你是一點看不見？】

【好好好，以後你家孩子被罵了不敢還嘴你就老實了】

這件事在交警的協調下，最後對方交了罰款，扣了分，又和老人家道歉才算是了結。

裴念扶着老人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遞給了她一瓶水，擔憂地問：“剛才您肯定吓到了吧？喝點水休息下，需要我們送您回家嗎？”

老人沒說話，裴念好奇地看過去，發現對方拿着手帕在擦眼淚。

而他的好搭檔眼疾手快把下巴上的眼淚接進了小瓶子裡。

老人哭了好一會兒，才委屈地說：“謝謝你們，我今天出來是來買菜的，我女兒和女婿晚上要回家吃飯，我就想給他們做點好吃的，太久沒有過來這附近，記不清路了，要不是你們，我恐怕……”

“您沒事就好，下次可得小心點。”沈白釋說。

“我的眼睛啊，前段時間出了問題，這次姑娘從國外回來也是為了帶我去看眼睛，唉~”

這麼沉重的愛意壓在裴念心口，讓他想到了自己那些說出“老死不相往來”的家人。

同樣被打動的，還有沈白釋。

他拍拍老人家的肩膀說：“您記得女兒的電話嗎？我給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接您。”畢竟素不相識，肯定也不放心讓他們兩個送老人回家。

老人慌亂點頭。

一起等了半個小時左右，沈白釋和裴念終于見到了老人家的女兒，聽說完老人的遭遇後，對方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心中慶幸媽媽出門遇到了裴念和沈白釋，不然可就兇多吉少了。

感謝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說着說着還掉了眼淚：“我一直在國外，本來想接我媽一起去，但是老人家在這裡待習慣了，我們看她生活能自理也就沒有強求，隻是時不時回來看看他，今天真的謝謝你們了，要是我媽沒遇到你們，我……”

說着說着，女人又哽咽了起來。

嗓子裡的酸澀一直刺着他的喉嚨，讓他很難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