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吉原的路上,完全看不到行人了,隻有倆倆組隊巡街的警察提着手電筒走來走去。
神威帶着晴太避開他們,悄無聲息地潛行。
走了大概十幾分鐘,他們來到了一個布防據點,這裡空蕩蕩的,竟然沒有任何守衛。
“怎麼沒人啊?”晴太小聲嘀咕,卻沒有發現身側的夜兔少年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唔!”正在走神的晴太忽然感覺自己的後頸被勒住了,突如其來的窒息與拖拽讓他根本來不及恐慌,身體已經被一股大到離譜的力氣往後扯。
視野拖動,他看到了神威肌肉繃緊的手臂,以及……
“锵啷!”
一杆粗長的金屬禅杖重重地砸在他剛才站着的位置上,末端深深嵌入地面,鑿穿了石闆路。
又來!
這次不是搶他,而是殺他!
晴太咽下唾沫,驚恐之餘,熟練地用手捂嘴。
神威甩動手臂,用巧勁把小孩扔到了牆角裡,後者立即識趣地藏起來。
“锵啷锵啷!”一群頭上戴着鬥笠,身穿灰黑袢纏,手持禅杖的男人從周圍的屋頂上落下,攔在神威面前。
除去禅杖擺動時金屬環的碰撞聲,這些人仿佛被割了舌頭似的,全部沉默不語。
站在最前面的那位面上有一道斜貫面部的舊傷疤痕,他手裡是空的,顯然剛才投擲攻擊的人就是他。
為首之人指向晴太,以一種不可違抗的命令式口吻道:“把小孩交給我。”
“你……”神威皺眉打量,他感覺這人的“氣”非常怪異,像是一具半死不活的僵屍。
至今為止,他攏共見過兩種僵屍,一種是迷宮裡被亡靈附身的、徹底失去理智的僵屍,第二種是被念力操控、當工具使的死僵,行動敏捷,但沒有自我意識。
聽芙莉蓮等人說過,魔族裡也有操控僵屍的魔法,但他沒見過。
眼前這人渾身散發出屍體腐朽的氣息,本應死去卻仍活着,還保留清醒的人類意識,能說人話。
仿佛是使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将一□□人的“氣”硬生生地封在屍體裡,讓他死不幹脆,又活不舒坦。
糟糕,看不懂啊,超出他的理解範疇了。
神威不打算折磨自己珍貴的腦細胞,于是耿直地發問:“你是什麼東西?”
大概是誤會他在挑釁,對方不再多話,直接抽出腰間的佩刀,朝着他沖來。
周圍的其他人同樣沉默着,舉起禅杖,一擁而上。
他們的殺意是貨真價實的,比沖田總悟那身怨氣強太多了。
作為回饋,神威也拿出了他最“真摯”的殺手技術。
紅色的大傘“唰”地展開,擋下四周禅杖的合擊,傘尖的炮口冷不丁亮起鮮紅的焰火,“嘭”地一響,近距離釋放的炮彈瞬間帶走了好幾人的性命,碎裂的彈片更是造成了驚人的殺傷範圍。
雖然細小的金屬殘片難以突破他們穿在最裡面的護具,可一旦打中毫無遮擋的面部,不死也重傷。
金屬環搖晃碰撞,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蓋過了将死者的嗚咽。
禅杖被折斷,佩刀被拍飛。
即便如此,這些人依舊死戰不退。
空洞的眸子沒有求勝的渴望,更沒有任何求生的意志。
要不是缺乏辰羅的配合度,神威簡直忍不住懷疑孔雀姬給手下們換了一身皮膚。
二三十人陸續倒伏,腳下的地面被鮮血鋪就一片黏膩腥臭的紅毯。
少年喘着粗氣,舔了舔自己手臂上的被敵人權杖打中留下的淤青,漫步到一人身旁,低頭看着這具重傷倒在血泊中,卻依舊頑強喘着氣的屍體——剛才唯一開口說話跟他要小孩的疤臉男。
這家夥的心髒明明被他用手捏爆了,卻仍然存活。
不僅如此,神威側耳傾聽,甚至能夠聽到他胸腔裡血肉緩慢彌合的聲音,像極了爬蟲移動時“窸窸窣窣”挪動的動靜。
他甩了甩手上的血漬,傘尖抵住疤臉男的咽喉:“其他人都是普通的死士,唯有你最特别。像你這樣能夠自我治愈的物種,一般隻要把腦袋切下來,就能夠徹底解決掉了。”
這話是神威故意哄騙他的,想要引出他的殺手锏。
“如果切掉腦袋,也還是能複活呢?”有人閑聊般地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