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啞然失笑,坐在錦兀捧着臉看着齊策道:“陛下想聽什麼,臣妾給您唱。”。
齊策感受着女子細膩滑潤的肌膚眼前又浮現出她當年落霞樓一舞傾城的畫面。
他實在貪戀此時的溫度,盤桓在心中許久的問題終究沒能問出口。
“那就唱《一枝花》吧,就唱開篇二人一見鐘情這段。”
女子婉轉悠揚的嗓音如春風拂面,輕柔的拂過心湖,泛起層層漣漪,圓潤甜美的唱腔,高低起伏之間,訴不盡二人初見的悸動。
......
“這些書生可真虛僞,一邊譏諷‘七修八配九娼丨妓’是下九流,一邊巴不得跟人家花魁‘金風玉露一相逢’。”女子兩個食指慢慢靠攏,做出一副忸怩狀。
“姐姐你說,為什麼有的人妻子不過歸甯,就能寫出‘鐵檻無人拂,房栊久不開。欲言相憶處,戶下有青苔’的無盡相思,有的人卻......”她靠在窗框上,外面已是正午,幾個男人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整理着衣服,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走出了落霞樓。
她對着窗外啐了一口道:“他們也能算上流?”
虞歸晚啞然失笑,卻驚覺自己不知合适又跌進入記憶的幻夢,心裡某處一陣酸疼,她捂着胸口甚至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眼前的君王已然入睡,她無法向他解釋青棠之死,那是他不願她提起的曾經,那日她竟還做着嫁為人婦的春秋大夢。
她深吸一口氣,擦掉眼淚,看了眼榻上熟睡的男人,起身尋了個話本在貴妃榻上躺下。
牆角的刻漏滴答作響,倏忽間已過了未時,齊策突然想起内閣那群人還在禦書房候着自己,瞬間便清醒了過來。
虞歸晚正躺在貴妃榻上看書,察覺到動靜,轉過頭來道:“是臣妾晃着陛下了?”
“無礙,”男人帶着睡意的聲音有些低沉,“夜裡還是睡不着嗎,要不讓姜正給你開個安神湯?”
虞歸晚莞爾一笑,撒嬌道:“夜裡倒是能睡兩三個時辰了,陛下不必擔心,臣妾實在喝不慣安神湯的味兒。”
“罷了,左右你不覺得長夜難熬就好,”齊策坐起身來:“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不過是些閑書,陛下也要問。”虞歸晚放下書,替齊策更衣,齊策瞥了眼貴妃榻上已經翻看了一半的書,調笑道:“别是什麼禁書吧?”
虞歸晚聞言羞紅了臉,拍打着齊策的胸口道:“臣妾不理你了。”
齊策哈哈大笑着吻在虞歸晚額頭,趁虞歸晚愣神之際,一把搶過貴妃榻上的書,揣進懷裡道:“既然這麼好看,那讓朕也看看。”說罷便轉身離開。
“浪蕩子!”虞歸晚氣的跺腳。
齊策卻去而複返,挑起錦帳,看着虞歸晚道:“愛妃說朕什麼?”
“陛下聽錯了,臣妾沒說話。”虞歸晚一邊說着一邊招呼素秋把齊策往外推。
齊策笑得合不攏嘴,虞歸晚配合着素秋直到把人徹底推出殿外才終于停下屈膝一禮道:“臣妾恭送陛下。”
“真是越發皮了!”齊策假裝生氣,又不忍虞歸晚真跪在雪裡,忙扶她起身道:“朕走了,你好好躺着吧,今年冬天别再出來了,姜正說你體内寒濕積聚過多,得挑個醫女給你施針,朕已經命内廷司挑着了,待他們挑好了你選個喜歡的留下,以後貼身照顧你,到底比姜正方便。”
難怪安淑君今日特意帶着潇潇過來,虞歸晚晚猛地擡頭,正好對上齊策那雙期盼的眼睛,她眼角微眯,仿佛想要捕獲她的每一縷心緒。
可是—自己的心早已如死水般再無波瀾,她有些着急,纖長的鴉睫閃爍着,眸中泛起淡淡的水色,齊策卻誤以為她是感動,心也跟着一動,他捏了捏她的小臉道:“又哭了?小心眼淚凍上。”
虞歸晚少有的不知所措,齊策愈發開心,吩咐素秋扶虞歸晚回去,終于轉身離開。
素秋捏着笑扶虞歸晚回到暖閣,才道:“陛下對娘娘真好呀。”
虞歸晚笑而不語,隻是看着無焰的炭火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