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擺排隊進到基地,又找了個地方變成小水母,從基地裡飄出來。
他浮在空中掃視一圈,循着氣味找到幼崽的方向,鼓動傘狀體遊過去。
牧時野沿着城牆一路向南走到基地背靠的山林。
白擺追上去,自然的飄到牧時野頭頂,落下。
牧時野一驚,條件反射,迅速抽出後背的長刀,挑起頭頂上地異物,甩出去。
白擺直直地撞上木樹幹,反彈到地上,滾落幾圈,透明的果凍水母裹上了一層“咖啡粉”。
泥土混雜着枯枝敗葉黏了一身。
白擺呆呆木木,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牧時野沒有認出白擺,他冷漠的看着滾落在腳邊惡心的活物泥巴,毫不猶豫,一刀刺了下去。
“咕叽咕叽……”
牧時野拔出釘在地上的長刀,見黑鼻涕泥還活着,擡手準備再補一刀。
白擺眼見他給幼崽找的刀就要落在自己身上,趕緊把語言轉換過來,大叫,“幼崽。”
刀刃碰到白擺的水母腦袋,緊急停了下來。
“白擺?”
牧時野身形一滞,急忙收起刀,他雙手捧起白擺,拽拽白擺細小的觸手,戳戳扁扁的口腕,認真辨認,發現還真是他家水母。
牧時野從白擺的光滑的水母頂上拿下一片枯樹葉,拍打拍打,發現拍打不下來。
“你怎麼髒成這樣?”
白擺并不是很想說話。
捅了白擺一刀的牧時野見白擺沒吭聲,有些心虛,他知道白擺愛幹淨,趕緊找補:“前面有條河,我帶你去洗洗。”
牧時野還記着他刺下去的一刀,問,“你沒事吧?”
“有事。”
白擺攤在牧時野手上,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髒死了,“你把石子泥土和枯樹枝戳進了我的身體裡。”白擺傷口愈合的太快,直接被封進他果凍樣的身體。
牧時野蹲下,雙手捧着白擺放進河水裡涮涮,拿出來搓搓。
泥土被水流沖走溜出了白擺原本剔透的身軀,裡面還真鑲嵌着砂礫和一根斷掉的樹枝。
牧時野難辦的看着被弄髒就裝死的白擺,他知道白擺身體自帶排污淨化的能力,問,“你能排出來嗎?”
“不能。”白擺睜眼說瞎話,這些髒東西在他身體裡多呆一秒他都受不了,“你捅進去的,你快點給我掏出來。”
白擺有氣無力,真的像是性命垂危的重患,可牧時野知道,這純粹就是水母的心理作用。
白擺好比是一個機器人,而他自己給自己編寫了一段髒了就會死掉的代碼。
牧時野一開始真的以為是這樣,直到有一次,他發現,這純粹就是這隻蠢水母活久了,自己給自己洗腦成這樣的。
簡而言之,就是閑的,裝的。
牧時野下不去手,他給白擺放進水裡,“你自己來。”
“不行。”白擺從水裡露出腦袋,“我要死了,需要你救我。”
“你死不了。”
牧時野面無表情,不知道是誰當初和自己說的他死不了。
白擺見幼崽真的不救自己,也不掙紮了,觸手一橫,躺平裝死,任由水流把自己沖走。
他現在是隻死水母。
吓的牧時野急忙下水撈水母。
白擺一隻透明水母,在水下,人眼很難辨别出來他。
牧時野在水裡撈了半天也沒撈到。
觸手勾住水草,一直默默等待幼崽吧自己撈起來的白擺,看着笨蛋幼崽忙乎了半天,離自己越來越遠,悄咪咪的亮了個光,這下牧時野看到了。
白擺收回勾住水草的觸手,心滿意足的被幼崽從何裡撈起來。
牧時野抱着白擺,濕漉漉從水裡出來,狼狽的坐在岸邊,沉着臉盯着依舊在手裡裝死的水母。
白擺伸出觸手拍拍牧時野,示意他快點救自己,牧時野氣憤的對着白擺水DuangDuang的身體啪啪兩下。
白擺晃蕩晃蕩。
身體裡的砂礫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排出去了。
牧時野咬緊牙根,不解氣的又上去兩巴掌。
白擺絲毫沒有察覺,他還在閉着眼,等這幼崽救他。
白擺閉着眼等了半天,幼崽怎麼還沒有動靜。
白擺睜開眼驚,發現周圍的景物正在慢悠悠的往後移動,他被牧時野抱在懷裡正在往回走。
白擺伸出觸手纏住牧時野的無名指,打了個圈,敲敲。
幼崽沒有理他。
白擺繼續敲。
牧時野敷衍的戳了兩下白擺作回應,道,“救回來了。”
白擺懷疑幼崽在敷衍他,他都沒有試到幼崽的手伸進他的身體裡攪動,白擺锲而不舍的繼續敲。
“你自己起來看看,沒有石礫了。”
牧時野停下,将白擺捧起來,撒手。
白擺自己飄在空中轉了轉,還真是,他怎麼沒有感覺?
牧時野沒有告訴白擺真相,他怕下次白擺控制住代謝,真的讓他伸手掏,不掏就一直裝死。
這絕對是白擺這隻水母能幹得出來的事。
白擺原地變回人形,站在牧時野身前,拍拍衣角,看看濕漉漉的幼崽,眼神偏移,後知後覺的有些心虛,他伸手,抱住幼崽。
“幹什麼?”牧時野一愣。
“别動。”說着,觸手一哄而上,将牧時野嚴實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