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孫妃的葬禮舉辦時是細雨蒙蒙的天氣,林複亘身着暗藍色西服,手上一捧豔紅的玫瑰與周圍清一色的黑衣服白玫瑰格格不入。
皇太孫擺起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死死盯着林複亘。
“葬禮你穿這麼花哨幹什麼?還有你這花,怎麼回事?”
皇太孫明明是和殷夙同樣的年紀,林複亘卻完全感受不到父親臉上有一絲年輕的氣息。
……也同樣感受不到父親是否愛這個家庭。
“你不知道我媽喜歡紅玫瑰,她曾經要承受你這個不合格的丈夫,現在她走了,你也不想讓她走得舒服嗎?”
林複亘沒再像曾經一樣順着父親的意,一雙像極了皇孫妃的碧綠眼睛狠狠盯着皇太孫。
皇太孫沒說話,旁邊的媒體咔咔一頓拍照,想必現在網上已經有相關的視頻要傳開了。
林複亘也沒管這個老不死的家夥,自顧自抱着花指揮工作人員修建墓碑。
然而工作人員卻無動于衷,難為地看着皇太孫。
“别忘了是誰花錢請你們來的,看他的眼色幹什麼。”林複亘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不怒自威。
他這一句話之後幾個人打了個冷戰,趕緊開始工作。
雨突然下得大了些,一道雷從天空落下,将林複亘的臉照亮了一瞬,隻見他的眼神如同看準了獵物的獅子一般恐怖。
“皇曾孫,請您選擇墓碑上的影像。”
墓園工作人員擡着一塊屏幕請示林複亘的意思。
皇太孫看着林複亘手上屏幕裡錄入的全息影像,緩緩皺起眉。
“嘶……”皇太孫擡起手。
林複亘對着皇太孫就是一記眼刀。
皇太孫又灰溜溜收回手。
墓碑澆築完成,全息影像安裝完畢,接下來就是親屬吊唁。
按照帝國的禮儀,應當由逝者喜愛某個親屬的程度将先後順序排出來,最親近的人第一個吊唁。
皇太孫整理了一下着裝,準備第一個上來,剛擡腳就被林複亘攔住。
“你這個逆子,你想幹什麼?”皇太孫吹胡子瞪眼看着林複亘。
“我媽最親近的人應該是尤娜阿姨,而不是你。”
林複亘話音剛落,一個哭成淚人的女人被扶着從清一色黑的人群中走出來,同樣穿着暗藍色衣服手捧紅玫瑰。
尤娜是皇孫妃自幼玩到大的閨蜜,她比任何人都先認識皇孫妃。
“阿筱,你怎麼就沒了呢,你還這麼年輕……”尤娜說着抹了一把眼淚。
皇太孫适時接話,“殷夙這個畜牲,虧我和他相識九十多年,我早就說他不能重用,果然,他居然連皇孫妃都敢殺!”
然而林複亘卻神色凜然,在現場鴉雀無聲隻剩下尤娜的哭聲時突然開口。
“兇手另有其人。”
所有人紛紛看向林複亘,隻有皇太孫怒然。
“父親别急着反駁。”林複亘一把搡開皇太孫,轉向衆人。
“首先我排查現場,并沒有找到任何有關殷夙的DNA或是指紋,其次,殷夙的通訊在昨天顯示已經離開帝國境内。”
林複亘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如果兇手是殷夙,作案之後立馬離開,現在也到不了帝國境外;拿掉通訊芯片托人離開不合常理。
每個人的終端芯片都連接着身體各個神經元,且不說離開主人的身體芯片就失活,光拿掉芯片這個手術就需要兩個小時,硬摘隻能把手上一整塊肉都切下來。
殷夙那樣的人絕不可能因為制造不在場證明就做這種事。
“我把在現場找到的指紋和皮膚碎屑送檢了,想必數據庫會給我們答案。”林複亘胸有成竹地看着皇太孫。
“請問我的父親,你是怎麼斷定兇手就是殷夙的呢?”
皇太孫咽了下口水,“我在你媽的終端上看到她最後一個通訊是打給殷夙的。”
林複亘突然笑了起來,臉上卻完全沒有一點笑意,“所以你認為是殷夙殺了我媽?”
皇太孫點了點頭。
此時現場一片嘩然,有點腦子的已經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難道阿筱還能在死前給殷夙打通訊讓他來殺自己不成?如果有其它證據就不說什麼了,但皇太孫僅僅靠這個就定了殷夙的罪,真的不是欲蓋彌彰嗎?”尤娜抽噎着說出這句話。
皇太孫已經無話可說,因為他确實沒有其它證據證明兇手是殷夙。
“等DNA和指紋比對結果出來就知道了。”林複亘嘴唇緊抿,意有所指地看着自己的父親。
與此同時,在港口辦公室看着直播的艾妮凱爾笑了起來。
林複亘之前帶過來的樣本在數據庫裡查不到對應身份信息,隻可能是數據庫被限制,現在他這一鬧,上邊隻能被迫開放權限,好一招陽謀。
林複亘将送檢二維展示在鏡頭前,“請帝國的兆億公民和我一起看看,現場出現的指紋和皮膚碎屑到底屬于誰。”
與此同時,無數好事的或是正義感爆棚的公民保存了二維碼,紛紛登錄查看單比對結果。
“檢測結果會在晚上出來。”林複亘對着鏡頭說完,轉回身看着自己的父親。
葬禮結束後,林複亘沒回皇太孫府。
他今天早上就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搬出來了,搬到了殷夙在首都星的那套房子外面。
他帶着參加葬禮的殷馥,坐上車回到殷夙的房子外面。
“姐姐,麻煩開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