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幾個時辰,雲榆悠悠轉醒,警惕的用仙力探了探四周。
四周是浮雲環繞的青石,南面一條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宛若銀絲一條,輕輕拂過翠綠的草地和青石,不時有一陣陣微風,吹得浮雲時聚時散。但細細往遠處望,又顯得虛幻。
“清明結界……”雲榆思忖。
這結界甯靜和諧,氣息也清爽,感覺有些熟悉,像是……懷滄。
果然,不遠處薄霧散開,懷滄白衣随風輕揚,巨石上擺着一木案,她靜靜坐在案前,用茶匙輕輕攪拌茶水,擡起細嗅,小啜一口,面上瞧不出情緒。
雲榆起身鬧了些動靜,才邁出腿,懷滄便扭頭看向她,依舊是淡淡的笑:“醒了。”
“我察覺雙鎖咒波動,找來卻見那毒霧彌漫,誰知那毒霧如此蹊跷……”
懷滄放下茶盞,揮手隐去了木案,瞬息間到了雲榆身前,擡手給她把了把脈:“嗯,瘴毒都清去了。”又凝力為雲榆周身環了層仙力。
“這毒霧會激發人的欲望。”懷滄說着,頓了頓:“不論走獸還是飛禽,隻要誤入這霧中,就會迷失在自己的意識中。但如此大範圍的毒霧不像是自然形成,倒像是刻意為之……得去瞧瞧。”
雲榆自然沒什麼意見,這毒霧竟能傷了她,不除去今後必為大患。
二人在結界中修整一番,懷滄打開結界,外頭依舊一片黑霧。雲榆不通淨化之術,懷滄施法護着二人。
“要尋這霧的源頭。”懷滄說着,揮手除開眼前的霧,方才看見那忽明忽暗的油燈。
“你如此使仙力,身子可還受得住?”雲榆有些擔心,擡手攔了欄。
懷滄眼神黯了黯,含笑答:“無妨,平日閑來無事,無情道修的也算是爐火純青,這些小法力,費不了多少心神。”
雲榆了然的點點頭,忽的轉身喚出玄槍,一手将懷滄護在身後。玄槍在空中劃了一圈,打散迎着二人而來的黑霧。
雲榆眼帶戾氣:“看來是這了。”她反手牽着懷滄的手腕,朝黑霧襲來的方向緩步走去,玄槍在前閃爍着,一路上刺散了不少霧氣。
不知不覺,二人已出了客棧,約莫是走到了那斷崖邊,隻見那斷崖之下青霧騰起,不知洶湧着什麼。
“抓緊。”雲榆攬着懷滄的腰,自崖邊躍下。不知落了多久,方才觸底。
雲榆心頭一緊,這地踩着不大尋常,又因為黑霧彌漫,實在看不清是什麼,隻是踩着有些柔軟,凹凸不平,倒像是……屍體。她不敢想,若是屍體,這幾十裡的斷崖下又該是怎樣一副慘狀。
懷滄感受到雲榆的緊張,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放開自己。
“淨——”一字既出,一股龐大的仙力自懷滄神體噴湧而出,霧氣消逝,四周瞬間清明。
雲榆定神一看,不由得瞳孔一縮,下意識抓緊懷滄往懷中一拽,眼前的景象煞是滲人。
數不清的屍體鋪滿了整個崖底,有人有獸,大多已經殘缺了身體,或腿或手,甚至是腦袋。這些屍體皆黑氣纏繞,面上帶着或恐懼,或癡迷瘋狂的模樣。
不知是不是懷滄的法術驚擾了它們,那些屍體開始蠕動,不一會兒就爬起來朝二人一步一步挪動,喉嚨裡發出一陣陣低吼,在幽黑可怖的崖間回蕩。
雲榆摟着懷滄退到一處崖壁上,那些怪物已經湧到二人腳下,惡臭熏天,懷滄不由得皺眉。
這岩壁陡峭,石土松動,沒什麼落腳的地方,雲榆帶着懷滄一退再退,但那怪物如潮水般湧來,無時不刻不在叫嚣着,回蕩在山谷間。
“雲榆,那。”懷滄眼眸一亮,指了指幾乎被屍群蓋過的一處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