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又一次擡起袖子聞了聞,懷疑自己的鼻子和品味:“這個氣味真的很廉價嗎?”
謝鈞瑜歎氣:“第十五次。”
許聞逸放下袖子,呆呆看着他,用眼神表達不解:“什麼第十五次?”
“你聞自己的次數。”
他那麼一說就是想逗一逗許聞逸,對方平時有事沒事就愛來招自己一下,今天想逗回去,沒想到對方竟然很是當真,弄得他都有些愧疚了。
“我不該那麼說,其實是很好聞的氣味。”
“哦,”許聞逸低着頭,往謝鈞瑜身邊靠了靠,幽微的香氣鑽進了對方的鼻子裡,“那你喜歡嗎?”
好聞的氣味而已,謝鈞瑜對這方面沒有什麼特别的喜惡,從不曾鑽研過這其中細微的差别。考慮到自己今天和許聞逸出來的動機,他憑感覺順着對方的意思來:“挺喜歡的。”
許聞逸幽幽地望了他一眼:“說謊。”
他又不是沒有見過謝鈞瑜的喜歡,毫不掩飾,閃閃發光,這樣的喜歡卻全心全意撲在了一個并不愛他的人身上。
第二次見面是在一個酒吧。
圈子裡的朋友多數都把謝鈞瑜當個新鮮的小玩意兒,是盛斯洋不在時的替代品,晏澄對他隻是打發時間随便玩玩,沒有多少真心可言。晏澄也不反駁這些話,他們說,晏澄隻是無所謂地笑笑,照樣和他們一起玩,對靠上來的男男女女不說接受,但也不拒絕。謝鈞瑜隻能看着那些暗流湧動的暧昧,乖乖待在角落吃果盤,酒也不喝——晏澄說不喜歡他喝酒。
很安靜的眉眼。
明明是處在這麼喧鬧的環境,但謝鈞瑜身上就是有種氣質,安靜沉穩,本該是格格不入的,卻吸引人走上前去。
許聞逸或許是為了報複第一次見面的不愉快,鬼使神差坐到對方身邊:“那人都要和晏澄貼到一起了,你沒意見?”
他帶着點惡意,想到那天晚上他好心被當作驢肝肺,謝鈞瑜對晏澄的一味維護就不爽。許聞逸甚至有些期待,今天看見伴侶和其他人暧昧不清的謝鈞瑜,難道還會像那天晚上一樣,眼裡全是澄澈的信賴嗎?
“喝喝酒而已,晏總又不會和他們睡覺。”
謝鈞瑜喝着橙汁,看上去什麼心事都沒有。
許聞逸碰了個軟釘子,感覺自己跟戀愛腦沒話說,偏頭去找其他人聊,就一會兒功夫,有個賣酒的女孩就坐到謝鈞瑜身邊企圖搭讪。
謝鈞瑜以前雖然在酒吧當過侍應生,但經理知道他還是學生,沒有給他安排過沖業績的活,每天隻要當當花瓶,到點下班就可以了,在應對搭讪這方面,他幾乎沒什麼經驗。
不然也不會差點惹出大麻煩。
女孩言笑晏晏,說着說着就要挽上謝鈞瑜的手臂,謝鈞瑜隻顧着臉紅,都沒注意到對方的小動作。
“啪”地一聲,全場寂靜,許聞逸望向聲源,正是謝鈞瑜那邊。
女孩捂着自己發紅的手,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晏澄居高臨下看着兩人,或者是隻看着謝鈞瑜,垂着眸子,聲音冷淡:“别玩了,回家。”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謝鈞瑜懵懵站起來,跟在晏澄後面離開。
二人一出包廂,衆人的竊竊私語便壓抑不住,多半都在說謝鈞瑜回去肯定慘了。
嘁,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許聞逸嗤笑晏澄的雙标。
謝鈞瑜能被别人乘虛而入,還不是因為晏澄隻顧着自己玩,看到謝鈞瑜和别人說兩句話就受不了了?
要是謝鈞瑜和自己在一起,他壓根就不會給别人乘虛而入的機會——
又這麼想了。
另一個念頭升騰起來,比往常更加強烈且清晰。
既然覺得晏澄不是謝鈞瑜的良配,那自己就把謝鈞瑜搶過來吧。
自己哪點比不上晏澄呢?謝鈞瑜需要錢,他最不缺的就是這個,他還能給謝鈞瑜愛。
愛——這種東西,晏澄能給得明白嗎?
日料店裡的環境昏暗朦胧,每一個位置都是隔間,私密性良好,侍者的引導輕聲細語,好像是要把人帶入夢中。
二人在舒緩的輕音樂中落座預定的位置。
“你跟……你跟晏澄來過這些地方嗎?”
上菜還要等一段時間,許聞逸狀似無意地開啟話題閑聊。
謝鈞瑜認真想了想,晏澄和他都很忙,一起吃飯的機會不多,大部分都是休息日的時候才能湊到一塊兒。
“出來得少,一般都在家裡吃。”
看來自己在制造浪漫氛圍這一點上比晏澄強多了。許聞逸暗暗挑撥:“還是跟我出來好玩吧?家裡有什麼好吃的。”
晏大總裁再有錢,總不能天天變着法兒往家裡請廚子。
“嗯,我隻會做點家常菜,其他的學不好。”
許聞逸笑不出來了:“你做飯?”
謝鈞瑜喝了口水,肯定了許聞逸的反問:“偶爾,沒有經常。一開始不太會,都是後來慢慢學的。”
他擡眼看到許聞逸一臉微妙:“你這是什麼表情?”
對方不自然地把頭轉過去:“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還會做飯……鈞瑜,你還挺會給人花心思的。”
做飯應該是很辛苦的吧,父母過結婚周年紀念的那天,母親總是會特意早早起床,在廚房裡忙碌許久。
後來父親說,真心疼老婆的人,是舍不得對方天天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的。
晏澄倒是舍得。
謝鈞瑜聞言笑了笑。那時候還沒有做那個奇怪的夢,他又實在是很想讨晏澄的歡心,當然要學會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