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裡偷閑擠出一天時間和盛斯洋出去玩,接下來的幾天謝鈞瑜天天都在實驗室報到。
許聞逸參與的項目裡有數據出了岔子,手裡的實驗全都要推翻重來,他被導師點名拉來做救火隊員,可手裡還有自己的項目方案要寫,隻好白天陪着對方做實驗,晚上再挑燈續晝,完善方案。
天塌了許聞逸都能談笑風生眼睛不眨,差點幹黃一個項目算什麼,更何況雖然遭了導師一頓痛批,但導師把謝鈞瑜安排來幫自己的忙,兩個人又能天天在一塊兒。
這樣一合計,不虧,還賺了。
隻是謝鈞瑜對自己沒什麼好臉色,往往見了自己還沒說話,就先歎一口氣。
許聞逸也隻有這時候才自知心虛,夾起尾巴做人,不敢對謝鈞瑜多加騷擾。
“鈞瑜,你昨晚發我的方案我看了,還可以。今晚有人請客,要我去吃飯,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唉,你知道我這人不會喝酒。”
導師酒精過敏,一碰立醉,師門聚餐從來都是喝飲料,最煩的就算對外的應酬,被人敬起酒來沒完沒了,總要抓個學生當擋箭牌。
許聞逸就算是當混子久了,面對謝鈞瑜,也還是有那麼幾分良心尚在。對方白天被剝削已經夠慘了,晚上吃個飯也不得安生,聽導師喊他晚上吃飯,立即申請:“老師,我去吧,鈞瑜喝酒不行。”
“哦?那就一起去吧,你們剛好還能結伴回來。”
謝鈞瑜這幾天已經被磨得沒了脾氣,點頭應是,等導師走遠,他才對許聞逸投下淡淡一瞥:“你喝酒很行?”
他怎麼沒看出來。
才結婚不久那會兒,晏澄出差,把他一人丢在家裡,謝鈞瑜本人對此沒有什麼異議,一個人待着清清靜靜的也很好,可許躍看不過眼,總想把他拉出門去。
“出來一起玩嘛鈞瑜,人你都認識的,晏澄走之前特意跟我說的,要我沒事帶你出去走走。”
既然搬出了晏澄,謝鈞瑜想了想還是決定答應。那時候他還以為許躍是暗戀晏澄的工具人,一想到對方已經工具到連照顧情敵這種事情都願意做,實在太卑微,若是自己不配合,說不準晏澄回來還可能去挑對方的刺。
還是去了算了,免得到時候許躍被心上人找茬,心碎一地。
“那我出來找你們。”
“不用,外面風大,我來接你,”許躍的聲音聽上去很輕松,還有開玩笑的心思,“你就隻聽你家晏總的。”
明知外面風大,出來玩的地點居然還選在江邊,站在遊輪甲闆上,吹得耳畔都是風聲。許躍帶着謝鈞瑜到的時候,衆人已經玩開了,三五成群,或是舉着香槟聊天,或是在艙内玩斯諾克,甲闆上一邊在夜釣,另一邊在燒烤。
許躍緻力于投喂謝鈞瑜,遇到什麼好吃的都給他來一串,謝鈞瑜坐在一邊等着吃,等吃飽喝足了,也受夠了江面來風,便自己到處去轉轉。
船頭人多,越到船尾人越少。謝鈞瑜一路走來,總算找到了一處既避風又能欣賞夜晚江景的地方。
隻是有人比他早來一步。
躺椅上的人臉上貼着一層醺醺然的绯紅,頭發淩亂,幾縷發絲垂落在額前,半阖着眼,迷離朦胧地望着天上的星子。
喝醉了嗎?這人醉酒的時候好像比清醒的時候乖多了。
謝鈞瑜坐到一旁,戳了戳對方的臉:“醒醒,許聞逸,你哥找你。”
“誰管他啊,舔狗一個,”許聞逸一把握住謝鈞瑜的手,嘟嘟囔囔道,“别人的對象,他護得跟眼珠子似的,我才不湊上去……”
許躍的工具人屬性這麼明顯呢,連自家堂弟都能踩一腳。謝鈞瑜感覺自己都要憐愛起對方來了。
許聞逸邊說邊睜開眼,去看是誰都這個膽子來戳他的臉,看清的一瞬間,他肉眼可見地愣住,眼睛睜大,随即放開了謝鈞瑜的手。
“别人的對象”靜靜看着他:“你偷酒喝了嗎?臉好紅。”
許聞逸呆愣愣地點點頭,直直望着謝鈞瑜,眼睛都不眨一下。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謝鈞瑜覺得沒勁,往燈光亮處走了兩步:“我走了。”
“你别。”許聞逸喊住他:“我頭好暈……你能不能送我回房間休息?”
……
“之前你把自己喝得醉成那樣,還是我把你送回房間休息的。”
渾身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帶着酒精的呼吸吐在自己耳邊,讓他的耳朵也跟着燒起來。那時候他還沒意識到許聞逸想做什麼,真的以為對方隻是喝了個爛醉。
謝鈞瑜客觀陳述事實,許聞逸連連點頭,手上不老實,又去觸碰對方的手指:“我喝酒也不行,但總要對你獻點殷勤嘛。要是今晚我不勝酒力,就拜托你送我回家啦。”
暧昧的屏障被撕破了口子,暗示已經變為彼此之間心知肚明的挑逗。
晏澄久久未歸,和許聞逸做點什麼也未嘗不可——反正要把兩人的不正當關系維持到下一次被晏澄捉奸的時候。
沒準就是今晚呢?
*
對方的宴請排場很大,導師雲淡風輕說“有人請客”,到地方了才知道赴的是鴻門宴,除了請客的企業方,入座的還有幾個院領導。
企業想與高校合作,剛好這一塊兒的專業是導師的領域,他今天來專門負責業務部分,千萬沾不得酒,一沾就醉,一醉說不定就要被對方繞進去。
幸好兩人的身份還是學生,在老師與社會人面前用不着說話,大部分時間聽桌上其他人聊天,悶頭吃菜就行,偶爾聊到專業話題,導師就喊謝鈞瑜:“鈞瑜,這個概念你來說一下。”
謝鈞瑜就擱下筷子解釋一通,主打一個字正腔圓落落大方。
領導聽完便誇:“趙老師,你這個學生教得優秀啊。謝同學,對吧?”
“旁邊這位呢?”
許聞逸笑着裝乖:“老師,我是跨專業考來的,專業上還有很多不足,都要向謝同學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