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不要纏着你。”
“這是你該管的嗎?”謝鈞瑜覺得盛斯洋手伸得有些長了:“我自己的人際關系我自己會處理,你管得有點寬,哥。”
盛斯洋抿了抿嘴,艱澀道:“我隻是以為……你不會喜歡他這麼纏着你。”
他不喜歡許躍這麼纏着謝鈞瑜。
事實上,他不喜歡任何人纏着謝鈞瑜。
“我喜不喜歡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謝鈞瑜皺了皺眉:“盛斯洋,我讨厭别人自作主張。”
“你喜歡他?”
盛斯洋問的時候感覺心在泣血。
如果、如果小瑜喜歡……他根本做不出這種假設。
謝鈞瑜挑了挑眉:“沒有,但許躍哥人挺好的,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他都快哭了。哥,你不該欺負他。”
“……”
他哭不哭的對你很重要嗎?
盛斯洋想問,但怕問出來反而将事态變得嚴重,更何況他此時有更要緊的苦惱深埋心底。
他低着頭悶悶問道:“我很拿不出手嗎,小瑜?”
謝鈞瑜靜靜望着他,等他解釋為什麼會冒出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沒和許躍說我們的關系,”嘴唇幹涸有了死皮,盛斯洋焦慮地舔着那一處,“為什麼不太好拿出來說?”
謝鈞瑜有些不解:“你不也沒和他們說?”
可他不說是因為謝鈞瑜不希望他說出去。
面對這樣的倒打一耙,盛斯洋老老實實把自己的理由說出,眉眼間流出幾分委屈:“你不想讓我說的,小瑜。為什麼?”
他哪裡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嗎?小瑜是不是不喜歡他?還是自己作為兄長實在是太拿不出手了……他是這麼失敗的哥哥嗎?
“我們的關系很複雜吧?很多人都以為我是晏澄找的替身——替你的。”謝鈞瑜理直氣壯:“我才和晏澄離婚,一轉頭就變成盛家人,不入流的小說裡才會有這種情節。我不想成為别人的八卦中心,有問題嗎?”
自然是沒問題。
自然是一切都怪晏澄。
盛斯洋手指顫了顫:“那……你什麼時候願意讓他們知道?”
“冷個兩三年,”謝鈞瑜朝他擺擺手,“等大家都差不多忘了這事了,再向外界公布不遲。”
到時候他也不在本市了,溜之大吉,管他洪水滔天,風言風語也傳不到他耳朵裡。
盛斯洋對謝鈞瑜的決定曆來隻有遵循的份,對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說要兩三年再公布,他也隻能苦澀地一聲:“好,兩三年。”
反正人都已經在這兒了。隻要眼前人在這兒,願意喊他一聲哥,不必着急一時半刻。
他等得起。
他得了一個準确的答案,換了話題:“媽媽說有時間想要你去家裡吃個飯,她跟你說了嗎?”
“說了,我會去的,得過段時間。”謝鈞瑜潦草地點了點頭,朝盛斯洋揮了揮手:“走了啊哥,我去找許躍哥了。”
盛斯洋站在原地,沉默着注視對方的離開。
小混蛋,就隻揮揮手,也不多看我一眼。
他有些幽怨地想。
*
謝鈞瑜上車時,許躍看起來已經将自己調理好了。
車内的暖黃燈光把人的眼睛照得深邃,許躍朝他笑了笑,眉眼間的陰影為其籠上一層愁緒:“小瑜,我真沒想到原來斯洋是你哥哥……那你家裡,我記得還有一個弟弟,他是?”
“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謝鈞瑜搖了搖頭,有幾分無奈:“二十多年了我才知道,原來我是我爸媽收養的,我弟弟不是我親生弟弟……其實嚴格來說,我和斯洋哥也沒什麼血緣關系。”
許躍很驚訝地輕輕“啊”了一聲。
謝鈞瑜苦笑:“事情太複雜了,許躍哥,我自己都有點理不清頭緒,你就别問我啦。”
他撐着頭去看車窗外流逝的夜色,夜晚的城市挂滿霓虹燈,高樓大廈裡還有加班忙碌的職員。他看外面的風景,身旁也有人在看他,許躍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打破這一份可貴的安甯。
小瑜小瑜,身世複雜的小瑜、堅強真誠的小瑜,自己喜歡得要了命,但半分都不喜歡自己的小瑜。
許躍心裡一揪一揪地疼,偏偏癡癡凝望着對方的側顔,一點都移不開眼。要是謝鈞瑜喜歡他一點點就好了,他都不要太多的,一點點就好,哪怕是抱着玩弄的心思。
他都願意把自己的真心捧出來讓對方當球踢。
謝鈞瑜望着窗外的視線這時轉了進來,霓虹燈的反光讓對方的眼神有些潋滟,許躍一時好像被這樣的眼神燙到,低了頭盯着方向盤。
“許躍哥,”謝鈞瑜敲了敲車窗的邊沿,“再發呆下去,我們又要多等一個紅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