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白看着四周傳來的不停的掌聲，隻能硬着頭皮走上去
如楹小聲問他：“輕白哥，我怎麼沒聽說過你去彈琴”
“很久了”沈輕白對她說“我自己都快不記得了”
“……”
他坐在古琴旁邊，思索了許久，才上手
坐在二樓的聶無渡在這裡隻能看見一個簾子，并不能看見沈輕白的臉
早知道讓他們把這簾子撤了，聶無渡在心裡想
下一刻，琴聲響起
聶無渡的思考都在這一瞬間被打停，就連旁邊幾個喝的爛醉的公子哥兒也清醒了
裡面的沈輕白卻渾然不知，他彈的這首曲子是熹貴妃教給他的，但沒有教全，因為那個時候，熹貴妃有了身孕 ，于是後來沈輕白再也沒碰過琴了
所以在彈到中間那一段時，沈輕白又将剛才彈過的又換了一種曲調彈了出來
《秋風詞》，這首曲子彈的是相思，熹貴妃當時對他說，如果有一天他想父母了，就彈一彈這首曲子，這樣就可以見到父母了
可是後來，沈輕白沒有學完這首曲子，也沒有看見他的父母
等彈完之後，沈輕白頓了頓才從簾子裡走出來
外面仿佛也靜止了，直到沈輕白回到二樓的座位時，周圍才相繼鼓起了掌，都在誇他年輕有為
“好琴音啊”聶無渡遞給他一杯茶“落葉聚還散，寒鴉栖複驚——”
“阿泯，這首曲子沒彈完吧”
沈輕白接茶的動作一頓，他看着聶無渡這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殿下還懂琴？”
“是啊，聽多了就懂了嘛”
沈輕白：“……”
“開個玩笑”聶無渡笑着“我娘呢，是西楚人，在她們那裡從小都會學習彈琴，書畫等，所以我兒時也學過彈琴”
“你剛才彈的那首《秋風詞》，我聽過，所以我才覺得你沒有彈完”
沈輕白點頭：“我兒時學的，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就沒有再學了”
他向來不會與人交底，說話也總是朦朦胧胧，讓人摸不着頭腦
聶無渡也是個聰明人，見沈輕白不願意多說就沒再多問
底下的如楹又開了新的曲子，二人也這樣并坐着認真聽曲了
就在沈輕白倒第三杯茶的時候，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走了過來，如果沈輕白沒記錯，那人應該是阿煙
“阿煙姑娘”沈輕白朝她打招呼
阿煙走過來附耳對他說了句話，随後還笑了笑
聶無渡在一旁看着，有種說不上的感覺
隻見下一秒沈輕白也笑了：“好啊”
聶無渡看着沈輕白，有點莫名其妙：“怎麼了？”
沈輕白這才收起笑，然後靠近聶無渡：“殿下，恐怕今夜我是不能陪你熬了”
說完他便拉開距離，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肩：“先走了”
聶無渡：“……”
等到沈輕白消失在第二個拐角時，聶無渡才有了反應
他把媽媽叫了上來：“老樣子，我要西房”
“放心吧，殿下，都為你準備好了”媽媽有用帕子拍了拍他
聶無渡勾唇一笑，随後便從和沈輕白走的地方相反的方向去了
“……”
“他現在在哪？”沈輕白關上了門，環視了一下四周，都是姑娘們身上的胭脂味
“九兒屋裡，就是我們對面的屋子”欲春樓是環型樓，想要過去還得走幾步路
“這老東西，換了一張年輕俊美的臉，現在可謂是把這些丫頭迷的五迷三倒的”阿煙走過來對着門用指甲戳了一個小口“要不是他那喝酒時就容易抖腿的老毛病，我還差點兒沒認出來”
“他來這裡多久了”沈輕白往下了一些，眼睛剛好對着那個小口
“有十日了，如楹姐一直都派人盯着他呢，本來想傳信告訴你的，但沒見到你居然自己來了”
“我……”沈輕白剛想解釋一下，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聶無渡
沈輕白看着那個他走進了蒲瞑益旁邊的屋子
阿煙見他半天不出聲，還以為他是發現什麼了，便問他：“出什麼事了嗎？”
沈輕白搖了搖頭：“是莫陽王殿下，他進了蒲瞑益旁邊的一個屋子”
“啊？”阿煙也朝那看
“沒事”沈輕白站起來，走到桌子旁邊“一會兒我們動靜小點兒，不要驚擾其他人”
“好”阿煙走過去，脫下了自己外面的紗衣，露出了裡面的黑色緊身衣，她的身材苗條，此時看過去更是婀娜多姿
沈輕白扭過頭去：“半個時辰，我們出發”
“不行，蒲瞑益這人狡猾的很，他睡前會先在四周挂好鈴铛，不過若是他喝了酒，那不出一會兒就什麼動靜都聽不見了”
沈輕白皺了皺眉頭：“我們要怎麼知道蒲瞑益有沒有喝酒？”
“看九兒，如果喝了酒，九兒一定會在那裡過夜，如果沒喝，寅時前，九兒就會被遣出來”阿煙坐在鏡子前卸了自己的濃妝“蒲瞑益這人警惕性很高，隻留過九兒過夜，今日我吩咐了九兒，等到亥時，我們再行動”
“對了，阿泯哥”阿煙扔給他一件黑色衣服“這是如楹姐為你準備的，為了方便一些，你待會就穿這身吧”
沈輕白點點頭，突然又想到了聶無渡，這家夥剛才一直在和自己喝茶，早知道就罐他酒了
但願這人能睡的沉點吧，沈輕白望着窗外
*
深夜，兩人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沈輕白用黑布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但僅僅是隻露出了眉眼，也依舊讓人動心
“待會一定要小心他屋裡的鈴铛”阿煙說
“那我們隻能從隔壁房進了”
蒲瞑益的房間在中間，左邊是聶無渡，那麼右邊就是他們唯一的路了
他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裡面突然冒出一股難聞的氣味，沈輕白立馬捂住了鼻子
“好臭啊”阿煙揮動手想把味道拍散
沈輕白走到窗前開了窗，外面的月光也照了出來
隻聽撲通一聲，阿煙跪了下去
沈輕白轉過頭去，眼見阿煙就要喊出來了，沈輕白連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怎麼了？”
“九……九兒”阿煙聲音都抖了“九兒死了”
沈輕白手指突然濕潤了，他看向阿煙，阿煙已經埋下了頭
沈輕白看着床上的女屍：“死了有三天了，看來蒲瞑益早就發現了”
阿煙紅着眼看着床上的屍體：“我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