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處仍未說話,慕尋盯了他一會兒,便轉開眼,向殇女行了個禮道。
“王夫人,我知你心情,亦不會阻攔你,若能同心愛之人死在一處,那也是極好的。”
瞿處拍了拍慕尋的手臂,轉身對殇女說。
“王夫人,那便提前祝二位百年好合。”
“多謝。”殇女燦然一笑。
木水筆歎了口氣,低聲道:“世人啊,真是無解。”
江離人倒是未置一詞,聞罷,便出去了。
到了山石邊,仍是那具枯骨,不過就連那枯骨都已經快化成灰了,隻有那頭蓋骨還有個形狀。殇女躺在這副枯骨身邊,笑着說:“相公,你可要等等我,不要成親了啊,等我來嫁你。”
她摸了摸這個頭蓋骨,便把自己的頭靠了上去,對瞿處說:“不用安葬我們,我想和他就在這個地方看着這山河,埋進土裡,就看不到了。”
她又看了看那具枯骨,平靜的說:“來吧。”
瞿處前進幾步,半跪下來,說:“王夫人,你一路保重。”
殇女眼角彎彎,那眼珠變得更藍,幾乎藍得耀眼。
他心底默哀,甚覺凄涼。
瞿處結了個印,便打進了殇女體内,殇女心髒處包裹的青蓮藤蔓,慢慢回縮,最終幻化出蓮子的形狀,他做了個回拿的動作,那青蓮便慢慢從殇女心内出來,落到瞿處手中。
青蓮出來之時,殇女便無了庇護,因離了梅花林,根便斷了,她的血脈便寸寸盡斷,全身滲出血來,不久,地上便都是血迹,而她卻是含笑的。
——
五人回到客棧,長思率先嚎啕大哭起來:“王将軍一生為國,為何落得如此下場?王夫人癡心一片,也不知下一世是否能如願嫁給王将軍,萬一王将軍已經成親了呢?王夫人可怎麼辦啊?”長思越說越傷心,越嚎越大聲。
瞿處和慕尋等他哭聲漸小後,便到了另一個房間。
瞿處放開慕尋的手,躺在一張貴妃椅上,慕尋順勢坐在了貴妃椅旁的小凳上。
瞿處握着一枝從窗外探進的梅花枝,直把那在最上端的梅花碾碎,泛出汁末将指染紅,緩緩說道:“慕尋,你說當年我執意去尋楚南,錯了嗎?”
“沒有對與錯,隻有愧與無愧。王将軍無愧于百姓,你無愧于王氏,殇女無愧于她的放手,這便夠了。”慕尋道。
瞿處聽了這話,反而笑了起來,笑着笑着便眼泛淚光。
好一個無愧,得君如此,雲乎不喜。
但是慕尋眉間卻細細颦起,似在思考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