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橋将兩人請到了綠豆攤子,這女子似是不好意思,連連推辭,謝橋盛情邀請,這兩人便也隻能盛情難卻的坐下了。
花如玉問道:“姑娘閨名?”
這女子還是第一次被人以禮相待,眼裡似乎都蒙起了一層水霧,嗫嚅道:“不是什麼閨名,先生叫我蟬水即可。”
“蟬水姑娘,恕我冒昧,這其中,可有什麼隐情?”瞿處問道。
蟬水似乎也是壓抑了多年,這時有人問起,便像倒豆子一樣說起了往事。
“我來自桂村,這個村子就在這個小鎮的後面,這個村莊是個魔窟,男人以女人為生,女人以外來的嫖客為生,根子都是爛的。那些男人終日不勞作,隻在家裡等自己的老婆,女兒接客賺錢。”
謝橋越聽越氣憤,慕尋見瞿處越捏越緊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撫。
謝橋氣的拍了一下桌子:“那你們怎麼不逃,這樣的家人,這樣的村子,待着有什麼意義?”
蟬水苦笑了一聲,搖搖頭:“少爺是活在天上的人,自然不了解我們這種人的心酸,能逃出來的太少太少了,隻要是女子,在村子裡,走在路上,所有人都有可能在盯着你,隻要踏出村子一步,便會被扭送回來,即使僥幸逃脫,來到鎮子上,所有人也瞧不起你,依舊生存不下去。我算是比較幸運的。”
瞿處壓低聲音:“我再給你二十兩銀子,這二十兩你們自己做安排,是離開這,還是用這二十兩做些小生意,都随你們。”
蟬水沒想到這小公子突然轉變話題,連忙擺手輕聲道:“這不行的,剛才的一兩銀子已經很抱歉了,我們也還不起,現在怎麼還能要你的銀子。”
謝橋聽到她的經曆,眼淚都要飙出來了,連忙說道:“怎麼不行,又不要你還,這些錢,富不了你,也窮不了我們,你收下,就當為你以後有個安身立命的本錢。”他故意說的大而化之,就是為了讓這女子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們的幫助。
蟬水看着這些富家公子,眼淚終于流了下來,不知道說什麼,隻能連聲說:“謝謝,謝謝……”她身邊的男人也跟着她連忙道謝。
瞿處拍了拍那男人的肩:“你是個好樣的!”那男人不善言辭,剛才那段話也隻是他心之所想,現在聽到誇他的話,也隻是笑着撓了撓頭。
這兩人走後,慕尋也拍了拍瞿處的肩:“你也很棒!”
瞿處哈哈大笑,謝橋在旁像個陀螺旋着轉說:“難道我不是好樣的嗎?為什麼沒人誇我!”衆人看着他那滿臉眼淚鼻涕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花如玉一邊笑一邊搭腔:“你是個好樣的!”
謝橋一聽就高興起來,隻有明鏡台沒有說話,謝橋突然想起他剛才露的那一手,連忙上前,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明鏡台的背上,明鏡台正在想事情,突然被人冷不丁的拍了一下,吓了一跳,轉眼一看是謝橋,便破口大罵起來:“你一天天的是得了瘋牛病嗎,一刻都不停歇的!”
謝橋自知自己沒理,又念及着剛才他護着自己的情誼,便也沒有和他擡杠,但也忍不住輕聲抱怨:“就是想誇誇你武功好……”
明鏡台看着他委屈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話說的重了一些,但也拉不下臉來解釋,于是便惡聲惡氣的說道:“我武功當然好,我爹可是镖騎大将軍,我從小學武,十八般武藝,樣樣……哎!”
謝橋懶得聽他誇自己的長篇大論,于是便又向瞿處慕尋走去,
“大哥,二哥,沒想到你們武功居然這麼好,尤其是二哥,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樣子,居然能一挑五,實在是厲害!”謝橋真心實意的誇贊道,他以前在蜀水也隻是聽過這兩位的大名,但是知之甚少,本以為他們像尋常的皇室子弟和富家子弟一樣,隻是學些防身術玩玩罷了,沒想到他們的武功居然這麼好。
瞿處彎腰抱拳笑道:“多謝誇贊,多謝誇贊!”突然又直起身吆喝着,“哎哎哎,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嘞~”
大家都笑成一團,花如玉笑得坐不穩,徐明溪時不時的将他的身子扶正。
慕尋也笑了起來,明鏡台看着他的笑容,心裡卻又好像有點明白了什麼,他好像隻因為瞿處笑過,其他情況下,他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