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的身體因用力而顫抖,進化信賴者發出的光芒越來越強,照亮了整個走廊。門後的動靜突然變大,傳來物體倒塌的巨響和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那聲音既像野獸,又隐約能聽出石堀的音色。
"該死!"西條凪突然舉槍瞄準門鎖,"不管裡面是什麼,我們必須——"
她的話被一陣劇烈的震動打斷。整扇金屬門突然從内部遭受重擊,凸出一個巨大的凹痕,像是被什麼龐然大物撞擊。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每一下都讓門框周圍的牆體崩裂出更多裂縫。
"那不是人類的力量..."孤門的聲音淹沒在又一次撞擊聲中。這次門鎖終于松動,黑紅霧氣如決堤般湧出,瞬間充滿整個走廊。
夜襲隊被迫後退,戰術手電的光束在濃霧中變得模糊不清。平木詩織劇烈咳嗽着,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那霧氣不僅刺激眼睛,還帶着某種精神污染,讓她腦海中閃過無數破碎的畫面:燃燒的星球,慘叫的人群,一個黑紅色巨人的背影...
"防毒面具!"和倉隊長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就在衆人手忙腳亂地佩戴裝備時,小黑的尖利叫聲穿透濃霧。透過逐漸散去的霧氣,他們看到一幕匪夷所思的景象——
進化信賴者懸浮在半空,散發着前所未有的強烈光芒,而小黑正用全部觸須纏繞着它,像是進行某種儀式。門上的銀色光芒已經壓制了黑紅霧氣,鎖芯發出不堪重負的金屬呻吟。
"它要開了!"孤門喊道,同時舉起配槍瞄準門縫。
随着最後一聲巨響,金屬門終于緩緩打開一道縫隙。濃霧如潮水般湧出,随後又詭異地倒流回去,仿佛門後空間存在某種負壓。透過漸漸稀薄的霧氣,夜襲隊勉強能辨認出一個模糊的人影跪在房間中央,周圍散落着各種被摧毀的醫療設備。
"石堀...隊員?"和倉試探性地呼喚,聲音在防毒面具後顯得沉悶。
那人影猛地擡頭。在戰術手電的照射下,衆人看到的是一張介于石堀光彥與某種非人存在之間的臉——右半邊還是他們熟悉的隊友,左半邊已經變成黑色打底有着紅色紋路的詭異形态,一隻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如血月般閃爍。
"别...過來..."聲音從那個存在喉嚨裡擠出,每個音節都像是費盡全力,"快...逃..."
西條凪的探測器突然發出一聲長鳴,然後徹底燒毀。與此同時,進化信賴者掙脫小黑的觸須,飛向那個人影,光芒如繭般将他包裹起來。
小黑發出勝利般的咔嗒聲,六隻眼睛閃爍着奇異的光彩。它轉向夜襲隊,觸須做出一個近似"鞠躬"的動作,然後迅速滑向門縫,消失在濃霧中。
"等等!"平木想追上去,卻被和倉攔住。
"看。"隊長指向門内,聲音凝重如鐵。
在進化信賴者的光芒中,那個人影正在發生變化——黑紅色的身姿逐漸褪去,露出石堀光彥完整的人類面容。當他終于擡起頭時,眼中已經沒有了猩紅光芒,隻剩下極度的疲憊和某種深不可測的悲傷。
"抱歉...讓你們看到這個。"石堀,現在确實是他了,輕聲說道,聲音虛弱但清晰。
夜襲隊站在門口,無人敢輕舉妄動。太多問題擠在喉嚨裡:你是什麼?那個黑暗巨人是誰?為什麼異生獸聽從你的命令?但此刻,面對這個看起來遍體鱗傷的"隊友",所有質問都化作了沉默。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進化信賴者。它緩緩落在石堀掌心,光芒漸漸穩定成柔和的脈動,像是在宣告一場風暴的結束。
石堀低頭看着它,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微笑,"多管閑事...諾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