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到了康熙五十四年三月中,我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但心情卻沒有絲毫的好轉。
浣衣局已經來人催促過,讓我盡早過去。
玉檀見李德全并未說什麼,隻一再勸我徹底養好了傷再走。
其實,我的心都已經死了,在哪兒又有什麼不同?
我獨自在屋裡品着之前生日曾經煮給十三喝的大紅袍,又想到十三現在的境況,不禁又流下了眼淚。
“這幾日忙,也沒得空過來看你,瞧你整個人好似瘦了一圈。”
是十四的聲音,我忙起身向他請安,他揮手示意我起來。
看着我滿臉的幽怨,緩緩說:“我現在真後悔告訴你事情的始末,你本就心思重,李太醫也說你一直憂慮過甚,看你現在的模樣恐怕更是多添了幾分。”他頓了頓,坐到我身邊,又說:“若曦,你怪我嗎?”
“奴才誰都不怪,隻怪自己。怪自己因為一時的愚蠢,害了十三爺。”我說罷拿了把椅子請十四坐下,自己也坐到了他旁邊,遞了杯茶給他。
“若曦,你再自責也是于事無補,想開些吧。我們既身為皇子,這就是我們的命。”他見我沒反應,又說:“十三哥現在有紅顔舍身相伴,又有你這個知己為他憂心。如果有一天我落到這般田地,不知會不會有他的福氣。”這話聽來沒頭沒腦,又頗帶了些無奈。
我想到确實如此,你今日再風光,終有一日也要落到被囚禁的下場。
想想這些阿哥們最終的結局,我心裡更加酸楚,隻得随着他說:“十四爺說笑了,皇上如今對你青睐信任,恩寵有加,怎會反倒羨慕起十三爺了?”
“人人隻覺得十三哥從小沒有額娘,處處受人欺負,就是在阿哥中也是常常被人看不起的一個。可隻說這男女之情又怎是出身地位所能定奪。當日有敏敏格格,現在又有綠蕪,她們全都是一門心思的想要随伺在十三哥的身邊。”說完,他将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而我呢,偏偏有人甯願到浣衣局給太監洗衣服,也不願嫁給我做側福晉。我就這麼讓人瞧不上眼?”說罷,十四放下茶杯,盯盯的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