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叫朕一聲四爺吧。”四爺費力地凝望着我,體内的生命力仿似一點一滴地在消散。
我擡眼看了眼十四,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四爺……”我哽咽着喊他道。
四爺又扭頭瞧着弘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說道:“長大了,以後要好好孝順阿瑪和額娘……”
“嗯,弘晔知道……”
未等弘晔講完,四爺便說:“罷了,你們都回吧,朕累了……”
我們三人相對無語,默默地退出了養心殿。
這一夜,胤祯翻來覆去了好久才得以入眠,我也睡得很淺,稍有動靜就會驚醒。
“四哥!”胤祯猛地從床上坐起,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做惡夢了?”我也坐起身,替他披上件外衣,并輕撫着他的後背。
胤祯方才意識到是夢,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嗯,我夢見小時候四哥教我寫字,他寫了“胤禛”和“胤祯”,與我說我和他的名字讀音一樣,問我會不會寫自己的名字,我隻說不會,還譏諷他的字寫得醜。四哥便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我就快要不能呼吸了……“胤祯說得心有餘悸,身體微微顫抖着。
“沒事了,是夢,别多想。”我扶着他再躺下,拉了被子幫他蓋上,輕輕地拍了拍他。胤祯畢竟與四爺是一母同胞的至親兄弟,他又怎會不想擁有一個真正照顧自己關心自己的兄長?
那年他心寒四爺未能幫他求情的事情便是最有力的佐證。隻是這兩兄弟南轅北轍的性格,迥然不同的立場,才會落得個越走越遠兩敗俱傷的結局。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後悔自己對待對方的一些所作所為,如果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的行事做法會否有所改變,但曆史始終是曆史,沒有那麼多的假設,也沒有那麼多的後悔。
天剛蒙蒙亮,我們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震醒。一個小太監手捧喪服伫立在外,肅聲說道:“皇上駕崩,請十四爺、若曦姑娘與桓少爺更換喪服以表哀思。”
我接過喪服,已辨不清自己心頭是何滋味,隻聽十四在一旁驟然大笑,高聲喊道:“四哥,沒想到你也隻做了十三年的皇帝!”但旋即,他便又縱聲大哭……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雍正帝暴死,終年五十八歲,葬于清西陵之泰陵,廟号世宗,谥号敬天昌運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寬仁信毅睿聖大孝至誠憲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