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案了。”
“……”柏原朔看起來似乎想說什麼,但看在諸伏高明也還是警察的份上,他默默把話咽回去了,轉而道:“由衣要和誰訂婚?”
諸伏高明:“村子裡的大族,虎田家的繼承人,虎田義郎。”
“……”柏原朔低聲罵道:“笨蛋嗎她是。”
諸伏高明歎氣:“這應該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辦法了。”
虎田義郎對上原由衣一直有好感,但柏原朔知道上原由衣喜歡的是大和敢助,她會答應虎田義郎的追求,無非是懷疑甲斐玄人的真正死因,借此方便調查罷了。
柏原朔死死擰着眉。
諸伏高明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麼:“她不來找你,是因為你剛剛離職,她覺得自己不能再給你添其他麻煩了。”
柏原朔的臉色依然不好看:“所以我說她是笨蛋。”
諸伏高明無奈地勾了勾唇角。其實如果不是他目前實在是分身乏術,大概也不會來找柏原朔,因為這個人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他的目光放在了棋盤上,撚起一枚黑色的卒子:“其實我和敢助原本都覺得,辭職對你來說或許是個好事。”
柏原朔身上壓着的東西太多了。
有些東西無法與旁人分擔,那是來自于童年的傷痛。所以孤獨就像是刻在柏原朔的骨子裡,這麼多年下來,諸伏高明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被身上的秘密束縛,裹挾着陷入旋渦。
柏原朔對真相有執念,所以他執着于當個警察,這是他查清真相最快的方式。
諸伏高明本以為辭職會讓柏原朔有松一口氣的餘裕,今天見到他,卻發現他身上的絲線纏得越來越緊了。
諸伏高明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你把照片收起來了。”
柏原朔一愣,下意識想解釋:“那是……”
諸伏高明打斷他:“是很危險的事嗎?”
“……”
諸伏高明看着這雙透綠色的瞳孔,那是他看不膩的清透顔色:“不得不做?”
“……不得不做。”柏原朔閉了閉眼,然後堅定地回視他:“因為是很重要的人。”
諸伏高明的心微微一顫,不由得捏緊了手裡的黑子。
他低頭看向棋盤,白方的車看起來咄咄逼人,而黑方依然是了了的一顆卒子,看起來毫無勝算。
“如果看到你被逼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諸伏高明輕輕道:“我想景光也不會高興的。”
柏原朔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他順着諸伏高明的目光看向棋盤,黑色的卒子孤立無援,隻能進不能退,看起來被動又危險。
像極了柏原朔現在的處境。
柏原朔眸光微動。
可惜他沒興趣做這個棋子。
他端起酒杯,喝了口杯子裡的甘酒:“算不上逼迫,隻不過是把我遲早會做的事提前了而已。”
他想接着剛才的話題繼續往下說,沉默許久諸伏高明卻突然動了。
“咔。”
他把自己手裡的黑子擺到了棋盤上。
柏原朔動作一頓:“……高明。”
諸伏高明沒有應他,他終于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
柏原朔不得不說:“我并不是一個好的執棋人。”
“我知道。”
然而事實上是,自從柏原朔學會西洋棋的規則,身邊就很少有人能赢過他了。
諸伏高明知道他說的并不是這種意義上的“執棋人”。
可是就算如此,諸伏高明依然把那顆棋子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柏原朔的手邊。
諸伏高明看着柏原朔糾結又不贊同的目光,輕輕勾起嘴角:
“君之所向,吾之所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