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長着和她相同的臉,但氣質和她截然不同,她一眼就感覺那個人是大壺,也是這樣抱着宋玉郎,輕拍着他的背安撫他。
記憶裡的宋玉郎和眼前的宋玉郎同時擡起臉,露出一雙紅紅的眼睛,讓人心生憐愛。
壺玉清心猛的一跳,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句話。
——我們大女人,需要的就是這種小嬌夫。
明明自己也沒多厲害,卻一邊害怕一邊擋在前面試圖保護她的宋玉郎。
壺玉清用拇指輕輕抹去他眼角溢出的淚意。
語氣輕柔的說,“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頓了頓,又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隻是你再不起身,我就要被你壓死了。”
修士,尤其是她們劍修皮糙肉厚,哪裡會被輕易壓死,這不是看宋玉郎一直壓着她,感受到他結實有力的滾燙胸膛,她有點不好意思嘛。
宋玉郎聞言連忙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正了正臉色,努力做出一副靠譜的模樣,“我先探探這是哪裡。”
壺玉清已經在剛剛從他下意識的反應裡看透了他的嬌嬌本質,一邊好奇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他,“嗯。”
宋玉郎試圖攔住一個過路人,但路人徑直從他身體穿過去了,宋玉郎感到不對勁,皺眉望向頭頂的天空。
壺玉清問,“這是怎麼回事。”
宋玉郎神色凝重的轉頭看向她,“我們,好像進入‘念’了。”
壺玉清重複,“念?”
“念啊。”壺玉清喃喃道。
她在書上看過。
人都有執念,一個人的執念太過強大,便會形成“念”,一個人神識越強,“念”的影響越大,微弱的“念”尚且無事,但如果是強烈的“念”的話,幾乎可以自成一方世界,這個念中世界,複刻了“念”主人從前經曆過的事,所遇到過的人。
相當于一個加強版幻境。
而想要從“念”中世界出去,得找到“念”中核心,破除“念”主人的執念。
“我們三個一起掉進來的,還有一個人呢?”
環顧四周,隻有來往的路人,并沒有看到那位林姑娘。
壺玉清看着綁在手腕上交接她和宋玉郎的紅繩,看來是這條紅繩讓他們沒在“念”中世界分開。
宋玉郎說,“當時太突然了,我隻用紅繩綁住了你,沒去想林姑娘。”
“不妨事,我們可以慢慢找。”
才說完,壺玉清看向宋玉郎身後,說,“好像不用找了。”
宋玉郎轉身,看向身後一戶人家打開的院門,一個梳着雙丫鬓的五六歲小女孩坐在門檻上吃糖葫蘆,帶着毛邊的紅色小襖襯着她圓嘟嘟的小臉蛋,可愛極了。
看眉眼,像極了林姑娘。
壺玉清将靈氣凝到眼睛,再去看那小姑娘,小小的身軀裡,一道被縛靈鎖牢牢綁住的身影閉眼沉睡,不是林姑娘還能是誰。
雙重确認結果之後,壺玉清撤下眼睛上的靈力,對宋玉郎肯定的點點頭,“就是她。”
“為什麼她在‘念’裡有身份,我們隻能是這種旁人看不到的虛無存在。”
宋玉郎解釋,“隻有兩種情況。要麼就是她本來就是‘念’主人記憶中存在過的人,要麼就是‘念’感覺到了外來者,消去她的記憶,給她重新安排了身份。”
壺玉清猜測,“難道這是林姑娘’的‘念’?”才說完,壺玉清搖頭否定了自己,“不,我看她就是一個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除了那一身來得莫名其妙的邪氣,不像能形成‘念’的人。”
他們讨論的間隙,一根糖葫蘆吃完,小姑娘又溜進去,重新拿了一根出來,拿在手上也不吃,蹦蹦跳跳的往一個方向走。
壺玉清說,“走,我們跟上去看看。”
對于她的話,宋玉郎無有不應。
兩人跟着小姑娘走,越走越偏,來到一個破廟前。
這個破廟一看就衰落了很多年頭了,風雨侵蝕,房梁傾倒。
小姑娘身體靈活,護着糖葫蘆在傾倒的斷壁殘垣間左鑽右跳,進了殿内。
兩人對視一眼,心有猜測。
跟着小姑娘進去。
破落的大殿内,隻有從缺磚少瓦的屋頂落下一縷稀疏的光,照亮眼前的場景,一尊破落掉漆的斑駁神像前,穿着紅色小襖的小姑娘,高高的擡手将手中的糖葫蘆舉起,想要遞給祂。
神像也向她緩緩伸手,動作間,神像上本就斑駁的漆簌簌往下掉。
接過小姑娘手上的糖葫蘆後,神像的頭轉向壺玉清兩人。
神像未曾張口,莊嚴的聲音卻在他們耳邊同時響起——
“為何不敢見天神”
再一次失去意識前,壺玉清心想,他娘的,等出了這“念”中世界,遲早得把這天神像給劈了!
不過暫時是出不了“念”中世界了,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