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配和祂比……】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心魔”說話聲戛然而止。
壺玉清想再去問那個“ta”是誰?
“心魔”沉寂不回答了。
眼睛盯着的林姑娘也選好了攤子上最漂亮最讓她滿意的花了,高興的抱在懷裡,就要付錢走人了。
壺玉清趕緊喊老闆結賬,不動聲色的跟上林姑娘。
跟着林姑娘越走越偏,來到了一個荒廟前。
一道廣袤飄渺的莊嚴聲音帶着淡淡的笑意響起,“你來了——”
林姑娘抱着花高興的跑進去。
“今年的梅花開得極好,我路過集市被它吸引,選了最大最漂亮的一枝帶來給您看。”
壺玉清想跟上去,擡腳的一瞬間愣住,怎麼感覺好像……來過這裡一樣。
潛意識裡阻止自己走進去,仿佛在這裡發生過……讓自己很不安心的事情?
壺玉清猶豫着後退了幾步,天色漸晚,決定回家。
路過那個馄饨攤前,攤主招呼她,“快來快來!特意等着你呢,給你下完馄饨我就可以收攤回家了。”
一個個馄饨放入漏勺,放進滾水,蒸騰而起的熱汽模糊了攤主的眉眼,卻擋不住她熱情的話語,“你夫君有你這樣一心惦記着他的娘子,可真是他的福氣。”
壺玉清笑着說,“能遇上你才是我今天出門最大的福氣,我不過就随口一說,你還特意留在這等我。”
壺玉清隻是結賬的時候随口說了一句,等下歸家再路過時如果馄饨還有的話,要給等在家裡的夫君帶一碗。
結果攤主一直給她留着,就等她來。
攤主微笑着擺手,“不妨事,我啊,最喜歡看小夫妻和和美美的了,欸,馄饨好了,這個碗你拿回去,明天出門的時候再帶來給我就好了。”
壺玉清接來碗謝過她,一邊往回走一邊想,這攤主人真好啊,這笑容這語氣,如果還活着的話就好了,等出去了一定要去光顧她的生意。
壺玉清臉上笑意僵住,腳步一頓。
——什麼叫還活着就好?
——什麼叫出去?出哪去?
——為什麼我會這麼想?
——這個地方?是有哪裡不對勁嗎?
擡頭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月亮初升,懸在東邊,皎潔光芒灑下,落在街邊人家的房頂上,一隻貓從房頂上飛快跑過,踩落一片瓦,有人的叫罵聲響起。
——嗯。這一切不是很正常的嗎?
壺玉清按下心底的懷疑,繼續向家的方向走去。
到家的時候,屋裡一片昏暗。
壺玉清眼前恍惚閃過一幕。
是誰家的堂屋裡放着一具白瓷偶人?白瓷偶人怎麼還會把嘴咧到耳後根笑?它為什麼還會轉頭望着屋外?
壺玉清定神,眼前隻有一片似乎要将人吞噬的深不見底的黑暗。
壺玉清點上燈,床上宋玉郎睜開朦胧的睡眼,“阿玉,你回來了。”
壺玉清把馄饨放到桌上,“餓了吧,我給你帶了馄饨,快嘗嘗。”
宋玉郎摸摸饑腸辘辘的肚子,勾起唇笑,“阿玉最好了。”
舀第一勺馄饨的時候,宋玉郎遞給壺玉清,壺玉清擺手拒絕,“我在外面吃過了,很好吃,你快吃。”
宋玉郎說,“好吃你再吃一點,來,啊~”
壺玉清哭笑不得,配合的張開嘴,咽下,嚼嚼嚼,吞進肚子裡,“好了,我吃完了,你快吃。”
宋玉郎用那把喂過她的勺子繼續吃馄饨,壺玉清看着這一幕,莫名一陣羞赧。
随即反應過來。
——我倆不是夫妻嗎?我為什麼還會覺得害羞?好像……第一次見這種事一樣?
仔細回憶,記憶裡沒有兩人親密的畫面,隻有不知從什麼時候深深印在腦海裡的認知——壺玉清和宋玉郎是一對父母不同意,所以私奔出來的愛侶。
愛侶之間,相處了這麼久,做點再親密的事也是順理成章的對吧。
壺玉清慢慢靠近宋玉郎,想讓自己去吻他的臉,宋玉郎馄饨也不吃了,臉慢慢紅起來,靜待着壺玉清的靠近。
壺玉清離宋玉郎越近,越覺得害羞,最終壺玉清的臉隻是輕輕的擦過宋玉郎的臉,含糊的說了一句什麼。
宋玉郎期待落空,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攪着碗裡的湯汁。
壺玉清說,“天晚了,漱過口,我們安寝吧。”
睡覺的時候,兩人自然是躺在一張床上的。
隻是中間的距離,再睡一個人綽綽有餘。
宋玉郎下午一個人在家睡夠了,目光直直的看着床帳頂,一片黑暗,但印象裡,那是一片芙蓉并蒂花。
芙蓉并蒂啊,好兆頭,寓意夫妻相親相愛,怎麼他倆就這麼疏離呢?
不是說壺玉清對他不好,隻是感覺她對他還少了些什麼,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
是什麼呢?
宋玉郎慢慢想着,眼皮漸沉。
突然聽到壺玉清一個猛子坐起來,大喝一聲——
“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