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不厭纏在謝天臨手腕上,睡了個昏天黑地的踏實好覺。
他真的好久沒這麼舒服的睡過了。
剛剛在太虛宗和師尊分别了十天,沒有師尊的日子簡直度日如年,睡覺都睡不踏實,好不容易重逢,緊接着又是一系列驚心動魄的生死危機。
如今終于回到刑天宮,還可以纏着師尊睡覺,簡直幸福到快要暈過去了。
這一覺睡得雷打不醒,推搡不動,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來的時候,寬大的床榻上空空如也,隻有他一個……一條龍。
纖細的龍身不知什麼時候卷在……
嗯?
他的龍爬架怎麼到師尊床上了?
離不厭慢吞吞從龍爬架一根細細的竹杠上挪下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金光一閃化成人形,爬下去就去找師尊。
“師尊!”
“師尊你在哪裡?”
“師尊!師尊師尊師尊!師尊我來啦!”
他一路從屋子裡找到屋子外,嘴裡至少叫了十幾句師尊,然而沒人回應他。
離不厭四處看了一圈,發現師尊好像不在附近,于是瞅了瞅地面,想要下去。
……被那恐怖的高度吓得一激靈。
這這這這這麼高……他還不會飛,怎麼下去啊?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意願,一條紫藤花枝忽然伸了過來,卷住他的腰身将他托起,在離不厭驚奇的目光中一路平平穩穩地送到了地面。
離不厭摸了摸腰上殘留的束縛感,很是高興地沖着面前這顆巨樹擺了擺手,“多謝啦,順帶一問,你知道我師尊在哪嗎?”
那根還沒收回去的花枝指了個方向。
離不厭一看,好像是……用來議事的天相殿?
天相殿裡。
白蓮端端正正地站在下首,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情禀告上去。
“太虛仙尊感受到了我們刑天宮熱情的待客态度,并誠摯地向您表達了謝意。”
“魔淵的封印已經穩定了,魔龍這幾天都很安靜,沒再鬧出什麼動靜。”
“您帶回來的那小孩是罕見的天靈根,資質不錯,我先讓墨玄養着了,過幾年等雲岫書院開山了,我再将人送進去。”
“人界那位造反的烨王已經押解回宮,丢入了火獄之中,暫由火獄之主看管。”
話落,他瞥了眼旁邊一身紅衣閑閑而立的貴公子,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位主也不知到底怎麼惹惱了仙尊,兩人的關系總是怪怪的,一方極力向另一方靠攏,卻總被對方嫌棄地推開。
自家那位仙尊,好似待他們這些下屬要比這位親大哥還好得多。
這别别扭扭的兄弟關系。
唉。
他禀告的話音落下好一會,上座都沒傳來什麼聲音。
白蓮好奇地擡頭去看。
謝天臨一手撐着額頭坐在上座,眉眼微垂,似乎是沒休息好,人都有些精神不振。
白蓮:“!!!”
夭壽嘞!向來鐵血殺伐冷酷無情的神曜仙尊竟然精神不振啊!
白蓮大驚失色,“仙尊可是傷勢有變?”
一旁的鳳明華也眯起了眼,仔細在他身上打量起來。
謝天臨懶洋洋地掀了下眼簾,聲音略顯低啞,“……無礙。”
就是被某條小破龍在手上換着手指的纏,又被那響亮的呼噜聲吵了一夜,還得擔心他被那龍息繼續拖入夢境而沒法屏蔽五感……吵得有些心累。
他看着放在膝頭的那隻手,五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确實挺适合小破龍那身形纏的。
……怪不得睡那麼死,把他放龍爬架上纏着都沒吵醒。
謝天臨煩躁地揉了下額心,道:“你說的我都聽到了,下去吧。”
白蓮不敢說什麼,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殿内隻留下兩個人。
鳳明華眉尖微蹙,有些擔憂地看着他,“聽白蓮說你傷得不輕,真的沒事嗎?”
謝天臨不耐道:“說正事,我不想聽你廢這麼多話。”
鳳明華第不知多少次收到弟弟的無情拒絕,無奈地拿扇子敲了下手心,道:“你讓我追查的,關于三弟收到的那封信,有些眉目了。”
謝天臨眸光一厲,微微坐直了身體,“說。”
鳳明華正色道:“目前線索還很模糊,隻知道來自妖族那邊,但具體哪一族還不清楚。”
謝天臨若有所思,“妖族麼?”
鳳明華“唔”了一聲,又繼續道:“我之前一直沒和你說我是怎麼得來陣心石在皇宮的消息,不知是不是巧合……”
他手中折扇抵在下颌上,微眯着眼道:“我的某個分神在外行走,殺了一隻吃人的魚妖後,從對方肚子裡無意間掉落出來的一顆玉簡上正好就記錄了人界的情況,我當時以為對方是要将這消息呈上去,被我提前截胡了。”
謝天臨眉心一蹙,“這麼巧,竟然都是妖族。”
鳳明華道:“三千年來,朱家一直在三弟的帶領下以鳳凰血脈助你穩定魔淵,設計讓三弟入魔,朱旭辰上位,他可不是會犧牲血脈助人為樂的性子,魔淵的封印勢必會削弱。”
他拿扇子一敲手心,又道:“但陣心石的消息來得太過及時,你哪怕晚去一刻都救不下你那小徒弟,沒了陣心石,魔淵的封印肯定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