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渺滿腹狐疑地看着面具青年艱難地支撐起身子,順從地應聲,跟在她後邊走。
進了更衣室,她掩上門,剛要詢問,便被從後攬住,圈進了炙熱的懷抱。
惡魔滾燙的體溫透過軍裝面料烙在林渺的後背,胸膛随着喘息起伏,像拉滿的弓弦。
糜爛的花果香氣幾乎将她淹沒,自脊椎竄上陣陣戰栗。
“我是主人的乖狗狗……”
厄洛爾在她耳邊呢喃,氣音混着斷續的嗚咽。
那雙染了血的白手套被地獄火焚去,骨節分明的手掌虛虛放在林渺的腰前,卻不敢有分毫接觸,哪怕隔着華麗的禮服。
“小狗很好的完成了主人的任務,想要得到主人的獎勵……”
“……”
有的狗,長大了當悶騷,小時候更是明着騷。
他敢說,她都不敢聽!
這是pet play嗎?林渺一時間迷茫了。
老天奶啊她不是要去地獄求生的片場嗎怎麼把她送進片裡了!
“告訴我,你是怎麼完成任務的。”
敬業的林姓演員心中抓狂,面上拿捏着owner可能有的腔調,語氣平穩冷淡。
“......唔,主人……”他有些粘膩地叫喚,乖巧地答了,“我讓那些違逆您的惡魔情/欲纏身又無法得到疏解,最後因為欲望過載自我毀滅了……”
他的眼中染上厭惡,“作嘔的東西……”
一隻手掐住了他的下颚,迫使面具下那雙色澤濃郁的血眸對上主人平靜的目光。
冷漠的、審視的、幾乎沒有情緒波動的,卻好像能讓一切肮髒污濁無所遁形的目光。
“那麼你呢?”
“厄洛爾,我的小狗。”
“你的欲望呢。”
他的主人親昵地将他稱作“我的小狗”,用風輕雲淡的聲音問道,似乎隻是一時好奇的随心之舉。
然而厄洛爾全身的血液都冷卻下來,某種情緒将心髒無限套緊,繩索上浸透猩紅的脈絡。
那些見不得光的黑暗本該在見不了光的地方翻湧膠着,可隔絕‘光’的僞裝好像一片輕薄的紙,毫不費力地就能被撕開。
陽光的灼燒太疼了,疼得厄洛爾覺得自己在發抖。
“我……”
“……“
即将窺破某個秘密的興奮感讓林渺擡起另一隻手,想要掀去他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然而剛剛觸及他的面具,熟悉的吸力再次控制了林渺身體。
她的意識漸漸脫離軀殼,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前面的鋪墊化為烏有,煮熟的答案拍拍翅膀飛走。
這個技能真的把她養的很差:)
……
“你可有夠過分的,打打殺殺的事情推給别西蔔和瑪門,現在連審訊都要賴給我了嗎?”
不遠處傳來女性有些憤怒的話語,林渺好一會兒才想起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切茜娅?
她生澀地操縱着自己的身體,歪歪斜斜地飄過去。
——是的沒有錯,在這段夢境裡,她成了個隐形的阿飄。
全透明無實體的那種。
這時的切茜娅依舊是一頭誇張的粉色卷發,單手插腰站在懸崖邊上,瞪着背對她站立的男人。
“你不是幹得很好嗎?”厄洛爾的聲音響起,拖踏着尾調散漫至極。“他們扛不住欲望的折磨,一問就能招,可是我白白送你的功勞。”
“就是這樣才不對勁!”切西娅不客氣地嘲諷,“誰沒見過你們三個那又争又搶的賤樣!說什麼把功勞讓給我,鬼才信!”
林渺飄到離切西娅三步遠處,心知這段夢境自己插不了手,幹脆認認真真聽起他們對話來。
厄洛爾轉過身,那張俊美的面容比起未來尚顯青澀,眉眼間卻蘊藉少許郁悒和自嘲的疲态。
“欲望總能生出惰性,我懶些也是正常的吧?”
“少來這套,你那特性又沒法作用到你自己頭上。”
“是啊。”他語焉不詳地笑了笑,“那些被欲望折磨的醜态看多了,也就沒什麼興趣了。”
因為厭倦了折磨别人,意義感喪失和虛無感作祟而産生的懶惰嗎?
林渺靜靜地想,又聽切西娅冷冷道:“醜态?是指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