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時禾隻覺得後背濕了一片,手中的紙條在她那手裡仿佛有千斤重,煩躁的心思如潮水般永動在胸口。
她用力揉了揉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努力回想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南時禾神情難堪,深吸幾口氣,努力定了定神,才默默給季珠荷發了條消息。
【南時禾:季珠荷,壞了。】
她一發消息,季珠荷秒回複,一連串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南時禾做了好一陣準備,才編輯好文字準備發送——
【南時禾:我昨天晚上出洋相了……】
過了兩秒,季珠荷安慰——
【季珠荷:沒關系的孩子,在洋人國就是要出點洋相的。】
南時禾:“……”南時禾無語凝噎,算了,跟她說也沒什麼用。
南時禾隻覺頭疼欲裂,擡手扶額,無奈地歎了口氣。
跟季珠荷報了平安後,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她便放下了手機。
此時,南時禾隻覺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酸水直往上湧,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她皺着眉頭,輕輕揉着肚子,一點食欲也沒有。洗漱完畢後,她又回到床上躺了下來。
而那醒酒藥,南時禾總覺得心裡别扭,便幹脆和紙條一起收起來,放進了抽屜裡。
這期間,她一直在努力回想昨天發生的事,可當時醉得太厲害,除了一些零碎的記憶,其他的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焦慮地摳着手指,眼神飄忽不定,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終于打開手機,決定給魏雲亭發個消息。
她先把藥錢轉給了魏雲亭,卻沒有立刻說話。
想了想,她發道:
【南時禾:謝謝你,昨天麻煩了。】
男人似乎很忙,過了足足五分鐘,才回了一條消息。
【魏雲亭:沒關系。】
而且,他并未領取轉賬。
南時禾咬咬牙,糾結再三還是開了口——
【南時禾:那個……我昨天有做什麼奇怪的事嗎?】
魏雲亭這次回複得倒是很快——
【魏雲亭:沒有。】
他這麼一說,南時禾頓時松了口氣,原本緊繃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她拍了拍胸脯,暗自慶幸還好沒事。
南時禾長舒一口氣,随便回了一句,竟覺得自己有了食欲,直接下床準備給自己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突然,她猛地想起一件事。
【南時禾:那個……你的西裝我再給你送去幹洗一次吧……】
南時禾坐在椅子上,手裡緊緊攥着那件皺巴巴的外套,心中懊悔不已,怪自己幹嘛喝那麼多酒,愧疚感也愈發強烈。
魏雲亭卻沒當回事,簡潔地回複道:
【魏雲亭:不用,這次直接送回來就好。】
南時禾點了點頭,隻覺渾身無力,又覺得丢臉,便不打算再和魏雲亭争辯,大不了再多轉點錢給他。
她回複了一個“好”字,打算直接開門把西裝送回去。
可魏雲亭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南時禾隻聽手機“叮咚”一聲,魏雲亭的新消息映入眼簾。
【魏雲亭:我現在在忙,麻煩先放你那,晚上我會上門取,謝謝。】
南時禾不自覺地愣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他上門的畫面,便慢慢打字回複了消息。
或許是知道自己昨夜沒做什麼怪事,南時禾心情格外輕松,愉快地給自己煎了兩個雞蛋。
而另一邊的魏雲亭看着回複,放下手機,神情散漫,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過,他也想起來了。
怪事?抱着他說哪來的樹算怪事嗎?
魏雲亭微微一笑,将手機扔到一邊,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抿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
*
晚間黃昏時分,倫敦依舊被一層霧霭籠罩着,黑沉沉的水面倒映着兩岸的燈火。大本鐘莊嚴的鐘聲悠悠蕩開,驚起了幾隻在橋墩下沉睡的鴿子,到最後都零零散散地飛開。
南時禾戴着連衣帽,背着書包朝家的方向走去,手中還提着剛買的用品。
街角的酒館内喧鬧聲不斷,夾雜着琴聲和玻璃杯的碰撞聲,濃重的酒氣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加快了腳步。
回到家後,南時禾深吸一口氣,面容顯得有些憔悴疲憊。她給自己倒了杯水,便去廚房做菜。
飯菜都擺上桌後,南時禾還特地打開下飯的綜藝,可她卻看得心不在焉,每隔幾分鐘就要去看一下時間。
南時禾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用力揉了揉額頭,神情有些緊張。
她回憶起一件事,就是季珠荷跟她說,魏雲亭喜歡她。
還是通過馬柏哲的口傳出來的。
南時禾當然不信,這隻會是二人喝醉後的胡言,她怎麼可能當真?
隻不過,心裡依舊煩躁。
她揉了揉腦袋,擡眼望向窗外,天很快就黑了下來,還下起了絲絲小雨。街燈沿着蜿蜒的小道一盞盞亮起,隐約能看到底下有人影晃動。
估摸着到了晚上七點鐘,南時禾正打算繼續吃飯,敲門聲響起。
“咚咚”聲傳來,南時禾的心情陡然雀躍起來,她忙不疊地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魏雲亭出現在眼前。屋外昏黃陰暗的光灑在他的臉上,此時他穿着格外正式,臉上帶着一絲疲倦,陰郁的氣質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