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亭聽後微微偏頭,眼裡籠罩了一層黯色。
他深深呼了一口氣,牙關緊閉,眉眼間帶着一絲煩躁,默默地關上窗戶,随後幹脆地轉身,幾步路便拿到手機。
魏雲亭看了眼信息,是馬柏哲和其他幾個合作商。
魏雲亭打開手機,點開馬柏哲的消息——
【馬柏哲:成了。】
魏雲亭眼神霎時一暗,随機恢複往常,沒說其他,隻是冷冷回複。
【魏雲亭:嗯。】
之後便把手機往桌子上随便一扔,也不打算再看。
一聲驚雷,擾碎今夜清夢,冷冽的銀白色渲染倫敦,震的窗戶都微微顫抖,連心髒都跟着共振。
那雷聲層層疊疊回蕩,似乎還在醞釀,如同天空在憤怒,本小了些的雨滴陡然變大,噼裡啪啦地砸在玻璃上,響起一聲聲敲打。
魏雲亭背着身,高大的身形在雷的照耀下靜立不動,不用看也能知道這下雷帶給人的震撼。
她會害怕嗎。
“……”
魏雲亭無聲,這個答案自然也沒人能回答。
一想到這,魏雲亭的呼吸好像都在慢慢凝滞,仿佛這陣雷,不再停步于屋外,而且砸在他的心口,酸澀而鈍悶着疼。
*
一星期後,咖啡館内,南時禾剛從學校出來,如今靜靜坐着,點了一杯卡布奇若。
九月末,陽光透過雲層灑落,給灰蒙蒙的城市鍍上一層金色,咖啡館内音樂悠揚悅耳,南時禾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時間不等人,她能感受到太陽一點點升降移動。
感受着周圍溫度的變化,南時禾不停地用湯勺攪動咖啡杯,神情淡然,思緒萬千在腦海中混亂,下意識地擺弄湯勺,杯底劃出陣陣細響,她卻仿若未聞。
南時禾嘴巴抿了抿,還尚未給魏雲亭回複。
前幾日怪異的情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是她自己還是猶豫良多,畢竟網絡這份工作,對她而言完全打亂了自己原本的計劃,幾乎就是在人生的規劃中突然出現的道路。
所以,這件事對南時禾來說事關重大,她必須好好考慮一番。
正想着,南時禾把頭發都捋向耳後,随手一翻手機,季珠荷的消息随即跳出。
南時禾挑挑眉,點進去。
【季珠荷:妹子,在哪?】
南時禾笑笑,發了個位置。
【南時禾:那家飲品很好喝的咖啡館。】
季珠荷回了個【OK】的表情包。
南時禾笑意更深,慢慢放下手機。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窗邊的行人匆匆走過,風卷着幾片枯落的梧桐葉在地面打轉,像躍動的舞者漸漸離開,暖洋洋的天氣,照亮她如今的整個世界。
“叮——”一聲,咖啡館門口的風鈴響動,來人慢慢推開玻璃門,帶進一陣微涼的風,吹動了南時禾散落在肩頭的發絲,她并未擡頭。
南時禾位置正對門口,陽光從她右側的窗戶斜斜地照進來,在木桌上投出一道明亮的光線。
隻是片刻後,那道光線被陡然遮住,一瞬間陰影落下。
南時禾淡淡地笑着,似乎早有預料,神情了然。
男人拉開她身前的椅子,木椅發出沙啞的摩擦聲,動作很輕,緩緩入座,面上沒什麼表情。
過了良久,他思索後,還是緩緩開口:
"我可以坐嗎?"
男人的聲音比記憶中低沉了些,帶着幾分風塵仆仆的疲憊。
南時禾這才擡眼,陽光正好從魏雲亭背後照過來,在他周圍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暈。
她看見魏雲亭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南時禾嘴角微微勾起。
"你已經坐下了。"她輕聲說道,手指無意識地繞着咖啡杯沿轉了一圈。
許是也知道自己的話多餘,魏雲亭冷淡的眸色一沉,沉默着,擡眼看着南時禾。
陽光在南時禾的發間跳躍,将她的栗色長發染成與他眸色一般的琥珀色。
有一縷發絲在她說話時,突然垂落在臉頰旁,随着她輕微的呼吸輕輕晃動,魏雲亭的目光在那縷發絲上停留了一秒,然後移向她的眼睛。
"好久不見。"魏雲亭主動打破了沉默,聲音低沉得幾乎要被咖啡館裡的爵士樂淹沒。
南時禾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七天沒見。"
魏雲亭垂下眼,沒回應。
過了一會,服務員過來,魏雲亭偏頭點了一杯黑咖啡,不加糖。
“有什麼事嗎?”南時禾見他忙完,直截了當地詢問,手指輕輕敲擊着杯壁。
魏雲亭手指放在桌上随意地敲擊着,聽見南時禾的話,眼神升起一股晦澀。
“依舊是合作的事。”
一說這個,南時禾笑意更深,像是一個勝劵在握的赢家,輕聲說道:“他倆是怎麼知道的?”
“不是應該我自己選擇嗎?”
魏雲亭沉默片刻,陽光在他深邃的眼窩投下陰影。
頭頂的水晶吊燈滿目垂下,連帶着一切都明碼标價,卻無人問津。
時間像是古董鐘内的齒輪,如今因生鏽的關節卡住。
他說:“因為不想你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