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時魏雲亭正推門而入,門口的風鈴發出清脆地響聲。
魏雲亭走路的聲音平緩,帶有很強的節奏性,不知道為什麼,南時禾聽着用總覺得格外心安。
皮鞋踏步的響聲不斷在耳邊徘徊,南時禾桌子下的手慢慢縮緊,指甲都碰到了掌心的肉。
不久後,聲音停下。
南時禾沒有擡頭,将杯子裡僅存的咖啡一飲而盡,感受着嘴中回甘的苦澀。
男人站在面前,緩緩坐下。
一張桌子,隔開二人的距離,魏雲亭聲音如醇酒,帶着幾分愉悅道:“南小姐考慮如何?”
南時禾挑挑眉,“我以為期限是明天十點前呢。”
魏雲亭不置可否,沒繼續展開這個話題,反而笑着提問:“你剛剛看了我很久嗎?”
不知道是不是南時禾心理原因,總覺得魏雲亭這話裡,透着幾分洋洋得意?
南時禾哼笑一聲,轉移了目光,道:“沒有吧?”
“隻是看你不來,打算走了而已。”
她确實有回家的打算,畢竟得仔細研究研究魏雲亭的賬号。
魏雲亭笑容更甚,薄唇輕勾,眸子漸漸晦暗,悠悠開口:“那真可惜。”
南時禾眼睛一眯,也不去想他可惜什麼,隻覺得自己跟這個人認識這麼久,終于扳回一局。
南時禾垂眼,眼神閃着情緒,沉默着在内心細細思索。
然後,下一秒。
“差點以為自己要色·誘了。”
南時禾本來在座位子上悠然,一聽魏雲亭的話身子猛然一僵,全然未曾想到這人的話如此大膽。
他……他瘋了吧?
南時禾有些不可置信地皺皺眉,呆愣片刻,眼睛直視着魏雲亭。
男人卻歪歪頭,将優越的骨相完全暴露在燈光下,斜睨着眼,依舊輕笑,渾身帶着顧散漫勁,與平日裡的高冷樣完全不一樣,如今倒像個十足的狐狸精。
魏雲亭輕笑出聲,過了好一會才不緊不慢道:“抱歉,冒昧到你了嗎?”
南時禾松下緊皺的眉頭,說了句:“沒有。”不打算計較這件事。
魏雲亭眼睛幽深地盯着南時禾,看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南時禾的模樣,魏雲亭忽然輕笑出聲。
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袖扣,起身時黑色大衣垂落的褶皺都帶幾分弧度。
魏雲亭的暗紋領帶在暖燈下流轉閃爍着高級的光澤,腕表的秒針無聲地跳動,像是在暗示不久後的雷電。
"要下雨了。"他垂眸整理袖口,鉑金袖扣折射的光圈掠過南時禾有些泛紅的耳尖。
他語氣一頓,緩緩道:"需要我帶你回去嗎?"
窗外,玻璃處漸漸泛起白霧,顯得一切格外朦胧。
南時禾望着玻璃上兩人交疊的倒影,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冷掉的咖啡杯壁。
夜,潮濕而靜谧,陣陣冷風拂過,南時禾感受着發絲的舞動。
*
雨絲墜落的瞬間,黑色賓利出現在南時禾眼前,水點猛地落在她藏于深夜的臉頰上,南時禾半眯起眼,抵禦着寒風。
魏雲亭也已察覺雨落,微微擡頭觀察,緊接着加快了步子,從衣兜裡掏出車鑰匙,手面微傾時露出的腕骨在夜色中白得驚心。
兩個人隔着半步距離前行,潮濕的柏油路面倒映着支離破碎的光彩,昏暗的天色遮掩着二人的情緒,如同正在錄映的電影。
走到車前,魏雲亭沉着臉,先替南時禾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目送她上座後,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後一言不發地來到駕駛位。
說來也巧,剛關上車門,天空便不再收斂,雨點如狂風般席卷,猛地落在車窗前。
黑夜裡嘀嗒聲格外明顯,不斷敲擊着南時禾的心髒,她靜靜看着窗前,盡量忽略着周圍那個男人。
密閉車廂内他無聲地敲擊着方向盤,用餘光悄悄打量着南時禾,皮革座椅上的雪松香随暖氣蒸騰。
南時禾望着雨刮器在擋風玻璃劃出的扇形痕迹,喉間咖啡的澀意突然返潮。
車載香氛與男人身上冷冽的烏木沉香交織成網,将她困在副駕駛逼仄的空間裡。
她低下頭,突然覺得有些累。
這時,男人的聲音響起,裹着雨點溜進她的耳朵。
他說:“倫敦的雨很奇怪。”
南時禾不置可否,想聽聽他能說什麼。
"看似清透,嘗起來卻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