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十月,秋風蕭瑟,吹的梧桐葉紛紛飄落,時不時便落在潮濕的水泥路上,偶爾有幾片落葉,則在地上水窪中盤旋。
停車場内,一輛黑色名車熄了火,在如今,就連車身都能凸顯出主人的與衆不同,高端又不失奢華。
男人推門而出,下車側頭看去,南時禾被風撩撥着頭發,像極了文藝片女主。
今日的天氣變得太快,南時禾僅僅套了個外套,如今被風吹的有些發冷,打了個寒顫,沒出聲。
魏雲亭隔着一輛車,看不見女人的動作,隻是看着她被風吹劃的臉,默默靠近。
男人步伐平穩,靜靜來到南時禾身邊,聲音被寒風席卷,他輕聲開口道:“冷嗎?”
南時禾被聲音一瞬間吸引,立馬偏頭看去,目光所及是男人冷冽的側顔,她眼睫輕顫,看了男人兩眼,便道:“沒有。”
她一心打算辦自己的“正事”,整個人都興緻欠缺,低着頭一看就是心事重重。
魏雲亭看在眼裡,眼眸深邃裡藏着幾分昏暗,但也并未打擾,隻是放下了想為她披上外套的心思。
他看着南時禾被風刮過,有些淩亂的發絲,緩緩開口,語氣依舊是往日的斯文:“走嗎?”
南時禾這才又擡頭,猶豫了好久,内心依舊掙紮,直到最後,才終于下定了這個決心,抿起唇,慢慢點頭向前走去。
魏雲亭在她身後,看着女人神思着,連路線都出錯,靜靜地歎了口氣。
*
酒吧内,南時禾默默喝了口酒,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魏雲亭。
男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酒,全然當沒看見。
南時禾咬緊牙關,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動不動就瞟魏雲亭一眼,整個人的小動作都變得多了。
終于,在她不知道第幾次“小心翼翼”偷看魏雲亭後,男人腮幫子動動,轉過臉後道:“怎麼了嗎?”
“我臉上有東西?”
魏雲亭眉頭微挑,面上滿是詢問的神色,像個被調戲的小媳婦,讓南時禾一瞬間心虛地呆愣在原地。
她猛地回神,恍若驚醒,有些不知所措地出聲:“嗯?”
人在尴尬的時候,總是會手忙腳亂地假裝自己很忙,南時禾也不例外,她假裝自己在桌面摸索着東西,磕磕巴巴地回應道:“奧…那個,我覺得,這個……”
她動作胡亂,突然手背觸碰到一個涼物,眼神掃過手旁的酒瓶,心生一計,及時補充道:“這個酒我覺得不好喝,想跟你說換一換。”
這麼說完,仿佛還給自己打氣一般,又點點頭,鑒定地說:“嗯,換一換。”
魏雲亭聽後微微詫異,表情有些沒想到,還反複确定南時禾是否确定。
再又一次得到南時禾肯定的回應後,他才帶着幾分惋惜道:“可惜了,這可是店裡酒精最低又最好喝的酒了。”
說完,又好像反應過來什麼,沖着南時禾補充道:“我認為還好,不過南小姐喝不慣,那便再換吧。”
說罷,便把服務員叫來。
南時禾咽了咽口水,聽見魏雲亭說:“酒精含量低”時,更是一陣心虛。
不對啊,她又不是做賊,這麼怕幹嘛?
話是這麼說,可她看見魏雲亭那張安然自若的臉時,又覺得背後陣陣發涼。
這時她心裡打響了退堂鼓,不過又想到季珠荷一堆激勵的話,閉上眼咬咬牙,還是決定這麼做。
這個時候,魏雲亭已經重新點酒,聲音不大,卻足夠南時禾聽清酒品。
眼看魏雲亭又快點瓶低純度的酒,南時禾一時慌神,猛地打斷。
聲音響起,魏雲亭和服務員側頭看來,尤其是魏雲亭,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看的南時禾底氣全無,她又張張嘴,平日說的流暢順利的英語,此時竟磕磕絆絆。
服務員沖魏雲亭看去,魏雲亭隻是靜靜看了他一眼,便适宜他聽南時禾的。
沒過一會,服務員便向她詢問。
南時禾咬咬唇,問服務員哪種酒的酒精比較高?
為了不那麼明顯,她還添了句哪個好喝。
魏雲亭在一旁,并不幹預,隻是聽南時禾這句後,微微蹙起眉頭,詢問道:“聚會确實要好好慶祝一番,不過南小姐的酒量……确定可以嗎?”
南時禾說話時一哽,硬着頭皮道:“沒關系,我正打算練練酒量。”
反正她不多喝…
魏雲亭點點頭,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勾唇輕笑。
過一會,他見南時禾不解的表情,隻是淡淡回應:“奧,是我酒量不好。”
不好才好呢!哈哈哈!
南時禾面上不顯,努力按捺住嘴角,有些藏不住地回應道:“那就少喝,嗯,少喝。”
魏雲亭笑意更深,輕輕:“嗯”了一聲。
為了防止魏雲亭還有退路,南時禾直接讓服務員離開時把那幾瓶低濃度的酒拿走,心思不要太明顯。
而魏雲亭,隻字未提,隻是靜靜默許着她的動作。
酒上桌,二人都各自倒了一杯,南時禾屬于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也沒多喝,不過好在魏雲亭實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魏雲亭喝一杯,南時禾眉梢的喜色就更多一分,眼看着計劃進行的這麼順利,南時禾更是掩蓋不住自己的欣喜。
突然間,魏雲亭猛地開口。
男人的聲音還帶着清醒,不過帶上了幾分難以忽略的低磁和鼻音,如高山松雪般清冽說道:“馬柏哲最近跟你說了什麼嗎?”
南時禾心一驚,否定道:“沒有吧……”
魏雲亭擡眼,漆黑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她。
南時禾立馬倒戈:“應該…是有……”
魏雲亭這才垂下眼,不緊不慢地喝了口酒,緩緩道:“說我喜歡你是嗎?”
南時禾心一驚,渾身像是被銀針狠狠紮過一番,格外不自在。
這你都知道?!
不過還是否定好了。
“沒有……”
“他跟我說了。”
南時禾手肘撐在桌面,周身帶着一股灑脫勁,散漫地說道。
“啊…我…嗯?”不對……